古丽尔担忧地看着她,轻乐认真的擦拭着铜钱,心无旁骛的样子看得久了,让她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她就真的像个神女一般,言谈举止都带着令人信服的神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能静坐一下午参悟天道,能一宿不睡抄祭词,能和祭司闲谈一整天,记忆中圣姑的模样似乎渐渐被轻乐被代替了。
两年前她还对着调皮嬉笑的轻乐犯愁,怕她当不好神女,连轻乐自己都会时常怀疑一下身份,可仅仅两年的时间,她就已经看不懂她的所做所为,更别说看透她的想法,她们自小一同长大,但古丽尔现在每一天都能感受得到,两人尽管还呆在一处,却是渐行渐远了。
神女有使命和责任,神女必须凡心不动,那是不是代表,她在神女的眼中也早已从玩伴变成了叫得出名字的路人,想到这,她突然心生迷茫,轻乐是神女,可她还是轻乐吗?
三个月后
初春时节,万物复苏,寒冬终于熬了过去,所有的人精神为之一振,可又听闻沿海打仗开始征兵了。
倭寇两年前就虎视眈眈,海军专门训练了两年,可竟然一击即溃,让倭人轻易就占了沿海三省中的两省,只剩兴东还有将领在坚守,可倭人来势汹汹,一封又一封的加急军报递回朝中。
李元阶要镇守西北且不熟悉水战,这种时刻连皇帝都被惊动,连着上了两天的早朝,可还是选不出一个像样的将领来。
“要是温玥在就好了。”
鸿信站在朝堂之下,不敢多言,沿海总督在战前连夜就逃跑了,后查出三省特大贪污受贿案,其中有好几位都是他手底下亲信结交过的人,现在战事紧急,只好将这些暂且压下,否则怕是朝纲大动,但压下不表示不追究,这一关怕是很难过了。
眼前就算想将功折过也不成,他养在深宫,游猎武艺有所涉猎却非强项,听到父王强撑着病体念叨温玥,他心里百感交集。
三天后,前线传来第一场捷报,同时带来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在倭人的首领中,发现一人疑似临安王。
“这绝不可能!”鸿信话一出口立刻下意识看了皇帝一眼,这才收敛心神,“是谁看见了?带他上来回话。”
“张将军在前线抽不开身,他让末将带了画像前来。”
王公公立刻说:“还不快呈上来。”
鸿信站在下方仅看了一眼皇帝的神态,就知道画像上的人八九不离十,正是他的三弟临安王了,轻乐说的话果然应验了。
他冷静下来,沉着地细细问了当时的情况,应对得体,最后才说:“此事真伪尚有待查证,你先退下,切记不可将此事宣扬出去。”
等摒退左右,他才对皇帝说:“父王,您千万保重龙体,依三弟的性子,就算被倭人所擒,也绝对不会为他们效命,儿臣听闻,倭人有邪术能控制人的行为,此事让别人去都不妥,儿臣请父王下旨,令儿臣前去查探。”
皇帝不置可否,良久才挥了挥手,“孤有些乏了,明日再议。”
两军交战,最忌动摇军心,倭人狡诈,故以形貌相似者意图打击我军士气,其心可诛,众将士听令,今誓必手刃倭人,为王爷雪恨,为父老乡亲报仇,杀!
“父王,请您收回成命。”
“殿下,圣旨既下,岂同儿戏,军令已出,此事万无更改,您在这跪了一宿,快回去休息吧。”
“王公公,父王还是不肯见我吗?”
“唉。”王公公摇了摇头,“圣上亦是一晚辗转难安,您顾念兄弟之情,也该理解圣上父子之情才是,圣上做这个决定,比任何人都痛心啊,您想想,这种时候,圣上怎么会见您呢?”
“是我不能为父王分忧。”
王公公长叹了一口气,“您有这份兄弟之情,想必圣上也宽慰少许。”
初春的风还带着些寒意,鸿信跪了一晚,瑟缩了一下,皇帝的父子之情,皇子间的兄弟之情,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轻乐折了根柳枝放入江中,“圣上能打下大梁的江山,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古丽尔:“虎毒不食子,连亲儿子都舍得牺牲,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他甚至都不让人去确认一下就直接下了格杀令。”
“一旦派人确认,再公布不是王爷难保不会有人置疑,军情紧急,没有这份决断力,也不用站上战场了。”
“您也认可圣上的做法?若是临安王听到消息,可不知会如何伤心难过呢。”
“他若还清醒却助倭人侵略大梁,此时的决定便半点错误也没有。”轻乐平静地说:“他若意识全无,便也不知道这份痛苦了,怕只怕……”
怕只怕这是倭人的圈套,临安王未死,当初的预言便有了另一种解释,事情似乎正在往最坏的方向前进,她,能做些什么?又该如何做?
古丽尔听她话说了一半就发呆去了,忍不住问:“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觉得太子是正统?”
“恩?”
“两位皇子之间,您似乎选择了太子。”
轻乐莞尔,“你觉得太子以后会是个好皇帝吗?”
“比起传闻中的临安王,太子性格宽厚一些,皇帝征战这么多年,确实该休养生息了。”
“你是萨江人,若是大梁长期动荡不安,对西北鞭必然长莫及,萨江有可能就此再恢复自由,这样,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