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音等在墙外,这个天气,不知不沉天就擦黑了。
她蹲下来,开始慢慢挪柜子,等全部移开的时候,这个小巷子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不远处有盏路灯,刚点亮,“滋”地一声,灯泡闪了。
符音抬头看了看,天空阴云密布,压根看不到月亮,气温似乎也猛地降了好几度,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她拿出准备的工具,有条不紊地敲那些砖,声音在黑夜中被无限地放大,她不由得担心会不会引来人。
载酒行让她放开手脚干,她一想也是,管那么多做什么,如果所有的事慢慢来做,可能会有个稍微圆满些的结果,可万一有些人等不起呢?
能救则救,不行闹个大新闻,引人马上关注起来,总比她慢吞吞去了解这些事要强,关键是她一个人就算了解了能发动多大的势力,倒不如一个开着挂的载酒行来得干脆利落。
要平时她可能还冷静一些,有些忌惮,但陡地这么多事堆在一起,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一点头绪都没有,于是只能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先抡它一锤再说了。
符音觉得她没什么大智慧,只能靠点小运气了。
她胡思乱想间总算把这块方方正正的地方给掏空了,有点想溜进去看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又怕会添乱。
就在她犹豫不决时,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尖锐的哨子声响起。符音一惊,往后连退了好几步,见那幢楼几乎瞬间就火光冲天,她这里距离远,只看到楼梯处的窗户被人推开,有人大声呼救,而滚滚浓烟从人身后冒了出来。
这个载酒行,要她报火警居然是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大新闻是有了,万一有人受伤呢?
真是不知轻重!
符音在心里冒出一连串的埋怨,赶紧打电话报火警,这么大的火势,恐怕附近已经有居民这么做了,等消防人来,只怕一时半会都灭不下去。
她顾不上那么多,听到里面人声鼎沸,直接从洞里钻进去了,不论如何,她得先找到李媛希和载酒行。
场面一片混乱,她也没个具体的方向,打载酒行的手机自然是无人接听的,又不敢走太远,见陆陆续续有人跑下楼,冲着她相反的地方跑去。
那边就是大门口了,只是他们能开门吗?
符音不放心,打算跟过去看看,走近一瞧,才发现他们也不是毫无章法的,大概每隔二十米,都有人在负责维持秩序。
她马上躲到一边,以为是戒网中心的工作人员,那些跑到大门口的孩子也被保安喝斥着不许乱走,他们所有人都聚在了门口一块空地上。
符音觉得脸上一凉,接着密密麻麻雪花夹着冰碴子直往下掉,很快就下大了。
人群里传来“下雪了”的声音,稍微出现了会混乱,等再没有人从大楼里跑过来的时候,守在路上的人走过去,开始大声点名。
符音竖着耳朵,清清楚楚听到喊“李媛希”的时候,没有人应声。
距离不远的大楼几乎一整幢都烧了起来,火光映出那些孩子的脸,符音瞧了好一会,年龄最大的能有三十多了,最小的看起来顶多十三四岁。
发生这样的事,他们脸色看起来却很木然,一点惊慌也没有,顺从地听着点名的人安排,符音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说的情绪。
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们变成这样,他们的父母亲人想要看到的孩子就是这样吗?一脸呆滞,只会执行命令,没有任何生气。
符音没听完点名,她又朝来时的方向跑了过去,载酒行让她等在那肯定不是毫无原因的,李媛希不在这里,肯定是被她带到那去了。
“嘭——”
陡地楼房里传来爆炸的声音,火星都喷了出来,这像是一声信号,接着她听到那群聚集的人里,还是那个点名的声音,他高喊一声——
“离开这里,你们走不走!”
最开始只有几道声音附和,“走!走!”
“我在盛夏的清晨被带到这里,现在要在寒冬的雪夜逃离。只要你们还有一丝理智,就应该知道,我们没有犯需要被这样对待的错误。只要你们还不是行尸走肉,就应该知道,被压迫的时候需要奋起。除了我们自己,没有谁能救我们,自杀有用吗?电击会让我们屈服吗?不!我们永不认输。今晚只要还有一个人想离开,我绝不会扔下,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走!”
依旧只是那稀稀拉拉的几声附和,但渐渐,附和的人越来越多,声音像被人拧成一股绳,“走!走!”
北风呼啸,大雪纷纷,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不足百人,他们终于看到一丝希望。
场面终于失控,几个保安压根没法制住这么多人,戒网中心的大门被打开了。
符音脚步不停,眼看就快到那堵墙了,一个人突然从绿化带里冲了出来,和符音撞了个满怀,两人都跌到地上。
“嘶——”
符音觉得自己屁股都要摔开花了,什么人走路这么不长眼。
她抬眼一看,来人五十岁上下,穿着身白大褂,一看就是戒网中心的人。
“你想去哪?”那人迅速地站了起来。
符音眼尖,觉得他很眼熟,想了会才想起来,网上有这人的照片,是这戒网中心的主要负责人,吴永威。
他脸色阴沉,借着火光看她的样子,疑惑地问:“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他那样子,分明就是说:“看你形迹可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