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看一眼身旁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秦衍,“阿衍,你同母亲一起走吗?”
秦衍冷冷“嗯”一声,也跟着起身站来起来。
秦氏宗主和秦氏二郎主心知王夫人和秦默之间的关系已不可能扭转,既然她主动告辞,也避免了后续的尴尬,看一眼秦衍和王夫人,“也好,那你们便先退下吧。”
王夫人清冷地一甩袖,示意秦衍跟上,仪态万方地出了门。
临走的瞬间,秦衍抬头往秦默方向一瞥,眼中透出浓烈而苍凉的光芒。公仪音看在眼底,心中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秦衍对秦默的感情,注定只能是孽缘。他若是迟迟不放手,到最后只能酿成大错,到时还的不光是他自己,还有秦默。
可惜,秦衍似乎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秦衍的目光如此浓烈,秦默如何能没感觉到。只是,他依旧头也为抬,目光定格在手中的茶盏之上,神情清澈,然而眼底,亦笼着看不透的浓雾。
秦衍恨恨地一咬唇,低了头跟在王夫人身后走了出去。
公仪音也收回目光,看向方才那女婢,柔声道,“我们走了。”
秦氏宗主本因为王夫人的失礼而觉得有几分尴尬,但见公仪音压根没放在心上的模样,不由暗暗舒口气,示意那女婢领着公仪音赶紧去了。
公仪音在女婢的带领下也出了前厅。
她不想同先走的王夫人和秦衍撞上,便刻意放慢了步伐。
那女婢知她的身份高贵,自然也不敢催促,一路上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偶尔说两句逗趣的话,倒也不显得太过局促和紧张。
走到汀溆池处,远远便瞧见池边站了一个人,衣带当风,侧脸凝重。
公仪音定睛一瞧,不由脸色沉了下来。
等在池边的那人,正是秦衍!
没想到自己千避万避,秦衍倒巴巴找上门来了。
她脚步未停,也没有刻意地向秦衍走去。既然是他来找自己,自己的姿态自然要做足了,哪里有巴巴去同他说话的理?
果然,见公仪音的目光并未看向自己,脚步也没有半分迟缓,就打算那么从自己身旁走过去了,秦衍的脸色愈发沉郁下来,转身看向公仪音道,“站住!”
公仪音眉头一挑,“你在同谁说话?”
“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秦衍压低了声音恶狠狠道。
公仪音勾唇清浅一笑,看上去并未把秦衍的无礼放在心上,“同自己说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秦衍上前两步拦在公仪音面前,“你同阿兄说了什么?”
公仪音嘲讽地一笑,清澈如许的目光在秦衍面上流离片刻,语气中亦带了一丝嘲讽之意,“你这话问得好生有意思,我与阿默是父亲,每日要说无数句话,不知你问的是哪一句。”
秦衍瞪她一眼,“别给我玩文字游戏!”
公仪音睨他一眼,似乎并不想跟他多做纠缠,抬步朝前走去。
秦衍手一伸,有些气急败坏道,“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有说完!”
公仪音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皱了皱眉头,“有话就一次性说清楚,我还要去找阿芷呢!”
秦衍看她一眼很快又低了头,神情显出终于显出几分与年龄相符的局促来,“你是不是同阿兄说了什么关于我的话?不然,他方才为什么不理我?!”
公仪音嗤笑一声,反问道,“你觉得他为什么不理你?我同他说的,都是事实。”
“你!”听到公仪音这模棱两可的话语,秦衍愈发急了起来,“什么事实?你瞎说些什么?!”
公仪音被他的胡搅蛮缠弄出了几分火气,清冷的目光落在秦衍面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几莫为。”她突然身子微微前倾,在秦衍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得到的音量道,“你既然敢起那些龌龊心思,难道还怕他知道么?”
“你!”秦衍不妨公仪音居然这般明目张胆地说了出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瞪大了眼睛瞪着公仪音,一脸的阴鸷和气愤。
公仪音摆摆手,示意身后的女婢退后些。
女婢见此,知道和公仪音有话要说,朝公仪音盈盈一福,朝后退了退,静静侯立在远处等着。
公仪音这才懒惫地看向秦衍,“说吧,你今日特意在这里拦截我,到底想同我说些什么。”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秦衍心中的怒火达到了鼎盛值,然而满腔的怒意对上公仪音那清澈得仿佛能映出自己倒影的眼眸,心中的怒意忽然又熄了下去。
他恨恨地喘了几口粗气,待心绪平静下来,方才抬眸看向公仪音,“阿兄知道我的心思了?”
公仪音浅浅一笑,“阿衍,你阿兄是什么样的人,想来你是再清楚不过了。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心思,难道能瞒过他的眼?”
听到公仪音的这话,他的情绪陡然哀凉下来,眼中也再无亮色。半晌,他才怔怔开口道,“那他……他是不是觉得我很恶心?”
公仪音抬头清冷睨向秦衍,语声寒凉地不带一丝感情,“你也觉得,你自己这龌龊的心思很让人恶心是么?”
“我……”秦衍语声一滞。
那日被公仪音发现了自己对秦默的心思之后,他便一直处在惴惴不安的情绪中。他知道自己对阿兄的这种情感很龌龊,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阿兄的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心底缠绕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