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公仪音神情一凛,赶忙应了声。
秦默收回目光,抬步朝门口走去,公仪音紧跟其后。
“秦九郎……”身后传来瑶瑟怯怯的呼唤。
“还有何事?”秦默驻足回头望去。
“瑶瑟……能否也跟着九郎去看看?我……我实在是担心轻絮……”瑶瑟双手在身前无措地绞着,一双水润大眼睛扑闪扑闪,说不出的娇怯。
“在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前,明月夜所有人都有嫌疑。”他睨一眼瑶瑟,“你还是待在房中稳妥。”
瑶瑟眼神一暗,低了头嗫嚅道,“是,瑶瑟知晓了。”
秦默转身不再看她,大踏步出了门。
因窈娘方才的惊慌失措,一路高喊,明月夜中的人都已知道楼中发生了命案,人群好一阵骚动,大家慌慌张张朝门口奔去。
好在窈娘被秦默方才那么一吓,不敢再掉以轻心,楼中龟奴们得到窈娘的吩咐,死死守住门口,不敢放任何人出去。
秦默出了房门,在走廊处看到楼下骚乱的场景,脚步一顿,倚在雕花栏杆旁,微微提高了音量朝着下方道,“诸位请稍安勿躁,待延尉寺来人问完话后,诸位便可以回去了。现在请大家在原地等候,配合延尉寺办案。”
他的声音清冷如霜,带了一丝让人信服的魔力。
楼下骚动的人群听到声音抬头一望,便看到一袭白衣如雪的秦默,不由面露喜色,七上八下的心也安定下来。
是秦九郎!
有断案如神的秦九郎在,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熙熙攘攘之声渐渐平息,楼中的秩序也变得井然起来。众人或是回房,或是在原地候着,偶尔讨论一两句,但方才躁动不安的气氛总算是过去了。
公仪音松一口气。
若是楼中的人不甘被困在这里而发生暴动,到时候只怕会有另一场惨剧发生,好在秦默及时安抚了人心。
她侧头深深看了一眼秦默。他的下颚线条优美流畅,薄唇微抿,眼中是静若明渊的神色。公仪音心中慨叹,秦默在建邺的影响力,当真是无人能及!
见人群平静下来,秦默不再多留,顺着方才瑶瑟指引的方向朝轻絮房间而去。
还未走近,远远便瞧见轻絮的房门外围了一圈人,都在探头探脑朝里瞧着,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几名龟奴守在门口不让人进去,然而架不住门外汹涌朝内挤的人潮,额上汗水大颗大颗往下流,面上已有些吃力的模样。
秦默面色沉如水,又朝前走了几步。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看见了他,叫了一声,“秦九郎来了!”
众人纷纷转头望来。
秦默眉头一蹙,扫一眼神色各异的众人,将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
毫不意外地,他见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风月场所行风雅之事,对时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遮掩的事,美酒佳肴美人相伴,何不快哉?所以逛乐坊曲苑秦楼楚馆,反而成了一种流行的社会风气。
因此朝中这几位官员见到秦默出现在此,既不吃惊,亦不慌张,笑着朝秦默点头打了招呼。
秦默一一看去,嘴角一抹似有若绪。
“几位使君好雅兴。”他轻“嗤”一声,眼神在几位官员面上蜻蜓点水掠过,淡漠而凉薄。
听出秦默话中的嘲讽之意,一人心有不甘地开了口,“秦寺卿彼此彼此啊。”出声的是尚书省度支侍郎,眼角微吊,似有些不服气。
秦默眼中依旧是万古不变的寒冰,“出了人命,诸位觉得在这里看热闹很有意思?”言下之意便是,他方才说的是他们在这里探头探脑的事,而非指来明月夜之事。
那度支郎一呛,脸色涨得通红,正待出声反驳,旁侧插入一个声音,“秦寺卿说的是,是我们欠考虑了,我们这就离开。”
公仪音循声望去。
说话的那人三十多岁年纪,眉眼稳重,微微哈着腰,面上似有歉意。
秦默朝他点点头示意了一下,分开人群,负手跨进了轻絮的房间。
围在门外的人见状,议论了几句,纷纷散开了去。
“方才那人是谁?”公仪音跟在秦默后头好奇道。
“尚书省吏部侍郎。”秦默淡淡道,话音刚落,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口。
吏部侍郎?看来这明月夜当真是男人们的温柔乡啊。
公仪音心中琢磨着,一时不查秦默已停住,又没注意到房门处的门槛,脚底一踉跄,一头撞了上去。
“嘶……”她小巧的琼鼻正撞在秦默宽阔厚实的背上,一阵疼痛传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秦默一侧身,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肘,这才制止了她身子继续前倾的趋势。
见秦默居然主动施以援手,公仪音愣了愣。然而这愣神不过片刻,很快她便眼波一转,计上心来。脚下假装没站稳,身子一歪,朝秦默怀中倒去。
秦默好看的眉头皱了皱,下意识就想旋身避开,只是目光落在公仪音撞得通红的小巧鼻头上,心中一分神,公仪音娇软的身躯便已倒在他怀中。
鼻端一阵淡淡的幽香袭来,怀中是灼人的温度,夏日衣衫轻薄,公仪音细碎的呼吸喷洒在他衣襟敞开处的肌肤上,浑身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秦默像被什么烙烫到了一般,伸手便要去推公仪音。
公仪音低头勾唇一笑,用手在他胸前轻轻一摁,吐气如兰间身子已朝后退了几步,主动离开了秦默。
她堪堪站住,抬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