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邴听言,只得战战兢兢地看向公仪音。
秦默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轻轻伸手按了按公仪音的手背,示意她先冷静下来。
公仪音喘了几口粗气,微微平复了一下内心汹涌的情绪,这才撩起一双玲珑妙目道,“罢了,你先过去伺候。告诉父皇我从天水郡回来了,进宫来看看他。”
刘邴忙不迭应了,躬身退了出去。走之前,指了方才来通报的那个小内侍在此伺候着公仪音和秦默。
见公仪音面色冷冽,显然心情不大好,那小内侍不敢多说,大气都不敢出的站在一旁。
公仪音见他这幅模样,心中愈加烦躁,摆摆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内侍应了,忙躬身小心翼翼退了下去。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了公仪音和秦默两人。公仪音心中犹意难平,胸前剧烈地起伏着,眼中是深浓的雾色,神情清冷。
秦默依旧握着她的手,并不说话,只用大拇指指腹在公仪音光洁的手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说来也奇怪,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公仪音心中旺盛的怒火却渐渐平息了下来。
两人就这样谁也没说话,静谧中的气氛在殿中流淌。
公仪音起身走到窗前站定,看着有一名华服女子从正殿中走出,下巴微扬,神情有些倨傲,一脸喜形于色的模样。
这便是那位慧才人了么?
公仪音勾勾唇,弯出一抹似有若更冷了。
又等了一会,殿外的小内侍终于慌慌张张进来通报,说主上有请。
公仪音收起面上讥诮的神情,转头看一眼秦默,“阿默,我们走吧。”
进了殿,安帝正坐在上首的席位上,见到公仪音和秦默相携而来,满面笑意道,“重华啊,你们可算回来了。”
因着来时秦默的提醒,公仪音尽力敛下方才面上的不快,朝安帝扯出一抹笑意道,“是啊父皇,虽然才走了半个多月,却感觉好久没见父皇了似的,所以特意一大早就进宫了,不想父皇方才还未醒呢。”
公仪音面上带了丝埋怨之色,却因着用这样俏皮的语气说出,倒不显得刺耳。
安帝面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意,“好不容易贪睡一次,倒教重华撞见了。”
公仪音微微垂了眼睫,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看……父皇是沉醉在温柔乡中了吧。”
安帝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显然,被自己的女儿这样说来,心中自然有些不是滋味,一时眸色也冷了下来。
身旁的秦默淡淡看了公仪音一眼。
公仪音知道自己方才那话冲动了些,敛下心中的不快,眼波一转,上前两步替安帝按着肩膀道,“父皇可要保重龙体呢,不然重华心里头也着急。”
见她这般撒娇的语气说来,安帝僵硬的脸色也缓了缓,拍了拍她放在肩头的手道,“父皇知道了,重华别担心。”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刘邴,“给重华和驸马赐座。”
刘邴应一声,引着两人在下首的席位坐下。秦默向着安帝微微欠了欠身子道了谢。
安帝便问,“你们此去天水郡,一切可还顺利啊?”
秦默浅笑着点点头,“托陛下的福,一切顺利,没有出什么差错。阿音的名字也顺利录入族谱了。”
“好。”安帝笑一声,又看向公仪音,“阿音,这新阳城可好玩?”
公仪音尽力掩下心中的不悦,朝安帝展颜一笑道,“江南水乡,与建邺有一番不同的滋味。”
“既如此,怎么不索性在新阳城多待几天,玩够了再回来?”安帝看着她笑眯眯道。
公仪音抿唇一笑,“这不是怕父皇想重华了,所以巴巴赶了回来么?不过……”她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微微抬眼看安帝一眼,复又垂首道,“看样子,父皇似乎并不想重华呢。”
“谁说的!”安帝吹胡子瞪眼道,“谁说父皇不想你了。”
见安帝还是从前那般宠她的模样,公仪音微微定了定心,想了想,试探着道,“父皇,我听说近日您在大兴土木修建寺庙?”
安帝并未否认,应一声道,“是啊,朕决定日后在国内大力推广佛教。”
公仪音面有忧色,不解道,“这又是为何?”
“阿音也知道的,前段时间天心教发展迅猛,势不可挡,这等邪教,怎能任其猖獗下去?必须由朝廷出面扶持另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宗教才行。朕觉得佛法宣传的教义对朝廷的统治有很大的帮助,故决定大力扶持。”
说到这里,他摆一摆手,“这些朝政上的是重华就不要管了。”
公仪音嘴一张,还想说什么,却听得安帝问起了旁的话,“对了,你们不之前不是来信说秦氏祖宅里发生了一个什么案子么?那案子可破了?”
秦默点点头,“已经破了。”
公仪音无奈,只得吞下了还想劝说的话。
安帝却又道,“对了,你们在信中说是什么案子来着?朕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他皱了眉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公仪音神情微暗,将孔氏的案子言简意赅说了一遍。
安帝听了,语带唏嘘道,“这个妇人心可真狠,怪道人说最毒妇人心。”说完这话,似觉得有些不妥似的,看向公仪音笑笑道,“重华可别多想,朕说的只是少部分人。”
公仪音扯出一抹笑意,忽然想起了皇后,想了想,不知怎么借此将话题引到皇后身上去才好。忽然,目光落在安帝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