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音轻轻一笑,“替父皇分忧,是重华的本分,皇后无需担心。”
皇后也扯了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话是这么说,可这些政事什么的,不还有你皇兄吗?本宫真是想不通,主上为何不派他们前去,你说这一路过去这么危险,你若是有所闪失,顾贵嫔在天之灵也不会安心吧。”说完这话,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睨着公仪音。
听到皇后口中的“顾贵嫔”三字,公仪音嘴角的笑容明显淡了淡,垂下头没有接话。
皇后没料到公仪音敢在她面前把情绪表现得这么明显,她说了那么一通,却见公仪音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有些尴尬,轻垂眼眸眼下眼底的憎恶,语带慨叹道,“重华大了,本宫记得从前你可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十分惹人喜爱。”
公仪音在心中翻了翻白眼。
先不说她小时候都是由父皇亲自抚养带大,同皇后并无多少交集,再者皇后也不会觉得她从前叽叽喳喳会有多套下。眼下这般急不可耐地向公仪音示好,她的心底越发狐疑起来。
“重华以前还小不懂事,现在大了,总该有一国帝姬该有的样子了。”她假意垂了头,面露羞怯道。
“重华啊,你跟本宫说说,这次主上怎么会想到派你去冀州的?你大皇兄和三皇兄听说此事,当时可气炸了,抱怨你父皇偏心于你。”
公仪音勾了勾唇,“也不是什么好差使,何来偏心一说。如今朝中政务繁多,大皇兄和三皇兄自然要留在建邺协助父皇处理政事才是,两位皇兄都是明白人,不会因此而抱怨的。”
她这话一出,就像是在指责皇后的挑拨离间了,只是话语间又并未提到皇后的任何不是,所以皇后虽然面上挂不住,却挑不出她的任何错处。心中骂了几句,这个重华,何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她不甘心将谈话的主动权掌握在公仪音手中,顺着方才的话题继续往下说,不过这一次,她换了个切入点,“听说这次的冀州邪教一案,还有好几位官员卷入了其中?”
公仪音若有所思地睨皇后一眼,似笑非笑道,“皇后好像对冀州的案子很感兴趣的样子?”
“邪教猖獗,容易动摇国之根本,虽说后宫不干政,但本宫身为一国之母,自然不能选择忽视这些问题。正好重华又是此案的第一经手人,所以本宫才想从你这儿得到些确切消息。”
公仪音目光闪了闪,点头笑道,“皇后有心了。是的,此次冀州一案,的确卷入了几位官员。这些人受了才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朝廷办事,反而替这些邪教组织坑害百姓,实在是该死!”
皇后眼皮跳了跳,抬眼看向公仪音道,“怎么?主上想将这些人处死?”
公仪音奇怪地看向皇后,“难道皇后觉得他们不该死?”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皇后讪讪道,“那他们……是要押入京城来处斩了?”
公仪音心中生了几分警惕,耸了耸肩似乎并不在意,“这个重华就不清楚了……父皇急着召我回京,所以我就先行回来了。至于那些人该怎么处理,父皇自有分寸,我没有多问。”
“原来是这样。”皇后应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公仪音看向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道,“皇后今日唤重华前来,不会就是为了问重华冀州一案之事吧?”
“当然不是了。”皇后忙笑着否认,“本宫方才也说了,自然是看看你这些日子在外过得好不好,你虽然不是本宫一手带出来的,但本宫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怕你这些日子在外,难免有过得不舒坦的地方。”
公仪音这才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意,“多谢皇后关心,在外面的确没有京中舒服。以后再遇到这种事,重华可不敢第一个冲上去了。”
她又笑着同皇后虚与委蛇了几句,刚要找个借口告辞,殿外却传来几声交谈声。
话音落,转入殿中的是披着一袭大红色织锦夹金丝狐裘斗篷的公仪楚,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一般十分醒目。
公仪楚脱下身上的斗篷交给一旁的宫婢,露出里头一袭淡蓝色的梅花镧边织锦妆花缎袄裙出来。她抬头一瞧,正好看到了坐在下首的公仪音,不由一怔,皱着眉头走了上来。
“重华,你怎么在这里?”语气中带了一丝惊讶和不喜。
公仪音勾勾唇,淡淡睨着她道,“皇姊这话问得好生有意思,怎么?我不能出现在长秋宫么?”
“你……”公仪楚本就同公仪音不对盘,闻言眸色一沉,刚要出声呛回去,皇后及时插嘴道,“阿楚,你怎么说话的呢?重华是母后叫过来的。”
“母后——”公仪楚没想到皇后会替公仪音说话,跺了跺脚看向她撒娇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是重华她自己误会了。”
“既然误会了皇姊,那重华给皇姊赔不是了。”公仪音从善如流。
公仪楚“嗯”一声,打量了她一眼,走到皇后身旁坐下,挽着她的胳膊道,“母后,您叫重华来做什么呀?她刚回来,不是应该在父皇那里么?”
“重华这两个月在外辛苦了,母后关心她也是应当的,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没有长姊之风。”皇后被公仪楚问得下不来台,只得说了她两句以防公仪音再度发难。
公仪楚嘴一嘟,似有些不满皇后对公仪音的维护,然后抬头接触到皇后警告的眼神时,不满的话语只得咽在了肚子里,垂首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心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