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薜荔院里小憩了片刻,公仪音依约到了刺史府门口同钟灵珊会合。
钟灵珊也早早就在府门处等着了,见公仪音过来,笑着迎上前去,“殿下。”
“我此次来冀州,身份是保密的,灵珊女郎叫我无忧便好。”公仪音道。
“这怎么使得?”钟灵珊大惊,连连摆手。
“无妨。”公仪音笑笑,“我叫你灵珊,你唤我无忧,就这么说定了。”她的语声虽不大,却带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在里头。
钟灵珊无奈地笑笑,应了下来。
两人上了钟府的牛车,往热闹的街上驶去。
“殿……无忧……”行了一段时间,钟灵珊开口看向公仪音,刚一张口便意识到自己差点又叫错了,忙艰难地改了口,“我们先去天香楼吧?”
“天香楼?”公仪音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深泽县最大的酒楼,每天下午都有变戏法的在那里表演,戏法表演完了还有说书先生,可热闹了。”钟灵珊兴致勃勃道。她本就是活泼的性子,见公仪音身为帝姬却没什么架子,也渐渐放开来,不如一开始那般拘谨了。
“好啊。”公仪音笑笑应了,酒楼人多口杂,说不定还真能打探到什么消息呢。
钟灵珊便向驭车的车夫吩咐了一声,牛车拐了个弯朝天香楼驶去。
这次出来本就是姑娘家的游玩,所以公仪音换了女装,还带了菱香和荷香一起。钟灵珊也带了两个女婢,取的名字同她的性格一样,颇有几分意思,叫做夏秋和冬春。
那两个女婢原本也是一脸怯怯不敢做声的模样,后来见公仪音同钟灵珊相谈甚欢,脸上的怯弱之意这才逐渐散去,在钟灵珊介绍深泽县的时候偶尔也能恰到好处地接上一句。
行了一会,牛车缓缓停了下来。
菱香荷香和夏秋冬春先下了车,掀起帘子,将公仪音和钟灵珊搀扶了下来。公仪音一露面,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虽只一袭浅碧素衣,头发也只简单地用一只碧玉玲珑簪束住,但容颜胜雪,艳丽逼人,一双清浅的眸子水波潋滟顾盼生辉,美得令人惊艳。便是不说这出众的容貌,单是举止间的那份气度和高华,也足以令众人仰望不已。要知道,钟灵珊的容貌在整个深泽县也算排得上号的了,只是在公仪音身边顿时显得黯然失色起来。
钟灵珊自然感觉到了周围人的失态,只是她知道公仪音是帝姬,那可是整个南齐身份最娇贵的贵女,不论容貌气韵身份,她自知都比不上她,自然也不会因此而有什么失落的神色,反而大大方方挽住公仪音的胳膊道,“无忧,我们进去吧。”
感到钟灵珊坦荡的态度,因四周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而心有不悦的公仪音心情顿时好了几分,随着钟灵珊抬步入内。
清艳的身姿缓缓消失在众人面前,可方才的惊鸿一瞥却仍让众人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围观百姓忍不住揣测起来,这个美得惊人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呢?大家对于钟灵珊并不陌生,能同刺史女儿一起出入的女子,身份必然也不低。
这么一想,人群中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男子,这会也渐渐冷静下来,摇摇头,叹惋一声,迈着八字步回家了。这样的贵女,他们肖想都肖想不起,还是回家老老实实搂着自己那糟糠之妻吧。
公仪音和钟灵珊一踏进天香楼便有眼尖的小二迎了上来。
“二位女郎里面请。”
“我们是来看戏法的,可还有包间?”钟灵珊娇娇脆脆开了口。
她是这里的常客了,小二自然认得她,闻言哈腰鞠躬讨好道,“自然给女郎留了的,还是您平日里常去的那间天字号可好?”
“带路吧。”
小二应一声,殷切地带着二人上了楼在一扇房门前停了下来。他伸手将门推开,请了两人入内,“两位女郎请。”待两人在房中坐下了,又道,“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上茶来。”说罢,轻掩房门退了出去。
公仪音定定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
房间不算大,但布置得颇为雅致,南边的窗户关着,但窗棱上的雕花纹样十分精巧。窗台一角放着一只白玉琉璃瓶,瓶中插着刚开的腊梅,隐隐有香气传来。房间正中一长几,用上好的紫檀打造而成,坐榻也是配套的紫檀,古朴中透着奢华。
她看了一圈,收回目光落在长几正前方的织锦窗帘之上。
方才落座时,她本想坐在钟灵珊对面,不想被钟灵珊拉着坐在了同一侧。钟灵珊没有说为什么,公仪音环顾一圈,狐疑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对面那长长的窗帘之上。
米色窗帘将北面一整面墙都给罩住,长及曳地,上头绣着细碎的米粒般大小的栀子花,银线在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芒。
公仪音定定地瞧着,总觉得这窗帘有些不对劲。
这时,钟灵珊发现了她的异样,“嘻嘻”一笑站起来走到了那长长的窗帘旁看着公仪音道,“无忧是不是很好奇这个?”
公仪音如实地点了点头。
钟灵珊眉目一挑,眼中露出一抹狡黠,只听得“哗啦”一声,她手下一用力,窗帘便被她拉开一半来。却不想窗帘之后并不是什么窗户,而是空的!连墙壁都没有!
公仪音有一瞬的怔忡,定睛一瞧,很快明白过来。
钟灵珊拉开的,压根就不是什么窗帘,而是类似于幕布之类的东西。
方才上楼时她就在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