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森则指着外面种植的玉米,示意他知道的糖,是从一种类似玉米的植物中提取的,而且颜色就像是硝石一样。
由此又谈到这些植物在南方的海岛上有很多人种植,尤其是西班牙人的种植园里有很多。
本来,甘蔗这个此时根本见到的作物,却被陈健引诱着让杨森说了出来。
靠着这种话题引诱的办法,两个月的时间,随着兰琪一些低地德语的词汇逐渐丰富,一份陈健想让人们知道的“真相”也逐渐炮制出来。
船队中的人逐渐知道,在他们栖息的这片家园的西边,还有一片大陆,大陆上有很多的国家,这些国家经常打仗,而杨森所在的国家正在和一个叫西班牙的国家打仗。
过来那些国家继续往东,有个叫印度的富庶的土地,那里盛产类似辣椒、花椒之类的调味料香料和棉布、黄麻、稻米。
在印度的旁边,还有一个赋税的国家,那个国家的人和这些人一样,很富庶很庞大,而且有精美的瓷器和丝绸。
这里的人们这才知道,原来世界真的如此宏大,真的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国家和奇奇怪怪的相似与不同。
后来又谈到了西班牙这个国家,人们才知道原来就在故土和这里的南边就有西班牙的土地。
那里盛产甘蔗、黄金、白银、染料和一切值钱的东西,这个西班牙是个富庶而强大的国家,有比这支船队里最大的船还要大的帆船……
从杨森的角度来看,西班牙的确是强大到没边了,这也正是陈健想让人知道的部分真相。
然而,事实上,西班牙基本可以沦为自动取款机了。
且不提战争,就是合法的贸易,西班牙也迟早药丸,更别说北边这么近的距离就有一个人口三千多万的共和国。
西班牙的诗人曾经这样颂扬自己祖国的伟大:
让伦敦满意地生产呢绒吧,
让荷兰满意地生产条纹布吧,
让佛罗伦萨满意地生产衣服吧,
让西印度群岛生产海狸皮和驮马吧,
让米兰满意地生产织绵吧,
让意大利和佛兰德生产它们的亚麻布吧,
我们的金币会满足他们的。
唯一可以证明的是,
所有的国家都会为马德里训练熟练工人,
而马德里是所有议会的女王,
整个世界服侍她,
而她毋需为任何人服务。
换句话说,有钱任性。干活的都是土鳖,我有的是金银,你们都是为我打工的穷逼。我们西班牙不需要发展任何的工商业,因为你们发展的工商业都是为我们服务的……
基本上这么说也一点没错,冒险家们一次次地刷新世界纪录,动辄带回让人惊恐的黄金白银。
这样一来,整个国家都弥漫着一种一夜暴富的幻想和贵族气息。
稍微有能力的,都想着往外跑去弄金银;国内的集权还没弄完,各地税卡林立,工商业想发展也发展不起来。
大量的金银用来购买明朝的瓷器丝绸欧洲的棉布毛皮,数量十万的常备军,丝毫不知道战略收缩从爱尔兰到土耳其到处打仗,钱能多的荷兰人随意抢劫一次运银船弄到了价值二十个东印度公司股本的金银币……
然后还慷慨地放开关税、对内却征收重税,用一种国际主义精神,把自己当做市场无私地帮助北边的穷邻居们完成了手工业革命。
当然,这个被打乱的世界线,很快就可以把这首诗改一改了,比如那些盛产棉布、驮马、呢绒的地名。
这是陈健知道的历史,说它是自动取款机一点不冤枉。
但是,陈健想让大家或是国内知道的却完全不同。
众人从杨森那里知道的,是在南边有强大的西班牙,这个国家有最多的金币和银币,有强大的军队和舰队,有喜欢灭国的传统,有三百人灭掉一个上百万人口的帝国的奇迹……
这就是从杨森口中知道的部分真相,一个尼德兰人嘴里的西班牙;一个处心积虑让国内的军方、官僚、商人们把注意力放在南边而不是这边的人想让人知道的西班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