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人中也有参加过当年风城平乱之战的,很是清楚当初审讯的手段。被抓后本就心怀鬼胎,以为事情败露,不等回来就吐露了个干净。
他们知道的不算太多,但也不少,比如一些带给娥卫两城的话,这样负责抓捕的那几个黑衣卫惊出了一身冷汗,心头再也不管议事会之类的命令,秘密地将这几个人藏了起来,告诉了姬柏。
姬柏找到了陈健,诉说了这件事后,便要带着黑衣卫去抓人,但却被陈健拦住。
“问事不问心。如今他们会承认吗?嘴巴是可以随意编造的,将来有人学这样凭着嘴巴就定人的罪刑,对夏城并不好。留着吧,不要说出去,等到他们做了之后再说。”
姬柏咬牙道:“这已经背叛了夏城,难道还要守规矩?不守规矩的人总能赢过守规矩的人!姬夏再等下去,夏城就完了。”
陈健摇摇头道:“会吗?我觉得不会。铜矿不经烈火的冶炼永远是石头,玉不经雕琢永远不能翠亮,人心也是一样。用这点公产的损失,换来族人的心看清楚那些人罪恶的心,我觉得很值。”
“姬柏啊,夏城不是这座城邑,不是这点作坊,不是这些公产,甚至不是我要遵守的规矩,而是那数千和咱们一样的国人。”
“有这样的人,城邑毁了可以再建,作坊没了可以再造,土地没了可以再垦。天高地阔,哪里容不下一座城邑?只要人还在,站在哪里,哪里就是夏城。”
“去吧,让他们去做,让他们去折腾,折腾到国人看到他们做了再说。我不想杀人,只想诛心。”
很多天的对话那几个被抓住的人也听到了,被关押的几天让他们心中更加不安,因为他们没看到陈健蹙眉,也没看到陈健和什么人密谋商议什么事。
真的没有密谋,只有按照规矩做的几件小事,于是他们只能想到不屑这个词,不屑意味着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还利用这几天询问了几个对东夷那边的情况有些了解的学生,只不过那些学生也都被留在了这个地方,他们倒是很乐意,因为可以学到很多别人学不到的东西。
片刻后,姬柏走进来,脸色很焦急地说道:“姬夏,议事会的那群人好像要跑,他们正在调集船只,要不要拦住他们?”
“不拦,任他们去吧。一群苍蝇混在蜜蜂当中,嗡嗡地分不清。面对蜜糖,蜜蜂和苍蝇都一样,你要抓就很难。最好的办法就是挖个粪坑,让苍蝇聚在一起。”
“要我说,他们跑倒是一件好事。跑了又能怎么样?无非就是让夏城和榆城分割开,可支持他们的有十个人,支持咱们的却有九十个,他不跑,怎么才能让人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伪装成蜜蜂和咱们飞在一起,反倒不好,反倒让国人以为他们也很勤劳,国人也容易被蒙蔽。”
“这是夏城今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的事,是不能调和的。是如其余城邑一样让一小撮人攫取城邑的大部分好处?还是让更多的国人分享城邑的好处?”
“你姬柏没这个本事说动他们,我也没这本事,与其这样何必遮遮掩掩,不如分开了好。”
“跑了后,能够对国人起到教育作用,让他们知道自己被蒙骗了,这是大好的事。早点认清早点反对,晚点认清晚点反对,不能认清就不能反对,怎么看都是早点认清更好。”
“由他们去吧,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最坏的结果就是把一切都打烂了。就像矿石,看似砸的粉碎,看似烈火焚烧,但最后挤出了杂质,变为锐不可当的铜铁。”
“打烂了,再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