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暗自庆幸自己在贼兵攻城之前,便已将各省的总督巡抚等地方大员全部更换为满蒙旗人,心中稍稍安稳一些。这些满蒙旗人,比汉人大臣要可靠得多,想必不会轻易投降粤贼。
他正要话,门外的御前侍卫珠勒亨猛地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咸丰刚想发怒,只听珠勒亨大声哭喊着叫道:“皇上,不好了,皇上。”
“粤贼将北京城围住,而后贼酋率领数千贼兵,攻占了圆明园,整个圆明园内的无数珍宝,悉数被其所夺!”
咸丰心中一紧:“圆明园不是驻扎有数千守兵么?跟北京城相互支援,怎么会那么容易被攻占?恭王爷呢?僧格林沁呢?他们干什么去了?”
珠勒亨继续大哭,含糊不清地道:“皇上,园内的守兵一下全逃跑了,贼兵轻而易举便占了圆明园。而僧王在兵部尚书穆荫的建议下,领兵出城,夜袭贼营,想将贼酋一举击毙,没想到反被贼兵伏击,僧王当场战死!数千骑兵全军覆没。”
“什么?”咸丰胸口一阵刺痛,脑袋嗡嗡作响,他万万没想到,僧格林沁竟然会就这样战死了。这可是大清的第一猛将,自己最为看重的人。自己将整个北京城,还有数万京畿禁卫军,都托付给他,让他守卫好北京城,原本寄希望他守好北京城,等各地勤王大军赶到,再一举杀出,将贼兵击败。可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僧王一死,那北京城就危险了。咸丰清楚,北京那数万京畿禁卫军,平时都是些八旗老爷兵,全靠僧王手下的蒙古骑兵撑着,如今僧王和蒙古骑兵的战死,不定这些八旗兵便军心涣散。他最担心的便是北京城内的旗兵也跟他一样,四处逃走,若是这样,北京城便将不保。
因此,他异常紧张地道:“那恭王爷呢,有什么动静?北京城可还在?”
珠勒亨禀道:“皇上,僧王战死后,恭王爷下令城门紧闭,坚守不出。不过,信使来报,在僧王出兵之前,恭王爷曾经派桂良前往贼营求见贼酋,要求和谈。具体不得而知,桂良也一直没贼兵扣押。”
咸丰一听,本听到北京城还未丢失,稍稍放下的心,又紧张起来。
这老六派自己的岳父去贼营之中做什么呢?难道,这老六还真有谋逆之心?趁此机会,要与贼兵谈和?
还有,自己领文武大臣率兵北狩热河,从昌平出发,此事绝密,为何会半路被贼兵伏击?从这来看,贼兵显然是提前便摸清楚自己的行踪,才会如此准确地伏击自己。难道,这些都是老六向贼兵透露的消息?
咸丰越想越不对,脸色因为心中的闷气淤积开始变形起来,黑着脸喘气,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地道:“老六啊老六,朕都已经登基四年多了,你难道还没死心么?竟然出这种卑劣的手段,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咸丰想起年幼时候,自己和老六的兄弟深情,心中一阵激荡,又心急北京城将不保,又急又怒又是一阵心伤,站起身刚想给各省地方大员下旨安抚,忽地头脑一阵晕眩,站立不住,栽倒在地。
一天以后,咸丰才悠悠醒转,睁开眼睛,发现太妃博尔济吉特氏坐在旁边声的啜泣,还有一名婢女抱着一名婴儿,守在旁边。而一旁还围着十余名王公贵族,咸丰奋力一看,却是本该留守北京城的肃亲王敬敏、礼亲王全龄和睿亲王仁寿等人。
咸丰大惊,挣扎着坐起来,刚想话,却只觉身体轻飘飘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呀,谢天谢地,皇帝你醒来了!”太妃博尔济吉特氏抓住咸丰冰冷的手,道:“詝儿你身体有恙,不要硬撑了,保重龙体要紧!国家大事先放一放,让那些奴才们去处理吧。”
咸丰想话,却连话的力气都被抽走似的,只能微微地摆摆手,半响,见太妃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用手指指一旁的肃亲王敬敏和礼亲王全龄等人。
博尔济吉特氏抹着眼泪道:“詝儿,肃亲王他们几个世袭亲王,也知道他们的不对,可他们也是一片苦心,想要赶来热河陪伴你!而且,北京城自从僧王战死后,便守不住了,眼看着城中的奴才们大肆逃跑,他们几个亲王,自然不能坐在城中等贼兵杀上门来,逃出城也是正常,实在不行,都回关外的辽东祖地吧。也幸亏他们跑得快,才逃出来,昨日北京城便被贼兵攻占了!也不知道我那訢儿逃掉没有,可千万不要被贼兵抓住了……”
咸丰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博尔济吉特氏絮絮叨叨的一句话,犹如炸雷般的在他脑中响起:“昨日北京城便被贼兵攻占了……”
天呐,北京城竟然被贼兵攻占了?天欲亡我大清啊!
咸丰被这消息一刺激,浑身一个激灵,反倒平添了几分力气,竟然挣扎着爬了起来,一把握住博尔济吉特氏的手,喉咙嘶哑地吼道:“你什么?北京城被贼兵占领了!”
咸丰眼冒寒光,犹如野兽般转头望向旁边的肃亲王敬敏等人,敬敏缩了缩脖子,将身子侧后躲入人群中,礼亲王全龄被看得后背冒冷汗,招架不住,唯唯诺诺地道:“皇上,城中的八旗兵根本不堪一战,僧王战死后,便陆续逃走,一夜之间便逃散了一两万人。奴才也是为了保全礼亲王一脉,不得已跟随众位王爷一道前来热河追随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咸丰怒火中烧,那么多的八旗子弟,数万京畿禁卫军,装备上整个大清最好的武器,竟然不战而逃,将大好的北京城,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