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浚泰领着师爷来到丹阳城防局,让其中的几名团练头目派人到运河南边的吕城镇方向打听一下,又派人往镇江府城的江北大营清军求救。
安排妥当后,几名团练头目分头出去。
等到下午申时时分,方浚泰喝了两杯茶,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带领去城墙上看看城防情况,才走出城防局大门,便听到一名团练头目急匆匆地赶来禀报:“县太爷,大事不好,中午时分,冯兆藩带着好几马车的金银财宝,和百余名家眷奴仆从北门逃走了。”
“什么?”方浚泰肺都气炸,怒喝一声:“那些城门守兵呢?还有城防局的团勇呢,都眼瞎么,为什么不拦住他?”
团练头目唯唯诺诺地道:“城门守将是河州镇军中的一名千总老爷。那冯兆藩送给他一箱首饰金珠和一箱银元宝,他将刀抽了出来,说放行,谁敢说个不字?还特意派了五名官兵护送冯兆藩去丹徒。”
“混蛋!这帮匪兵,丹阳城要坏在他们手里!”方浚泰怒归怒,却不敢去找河州镇总兵吉顺,只得嘱咐团练头目严加看守城门。
方浚泰考虑到城内没有水师,无法防守从运河来攻城的水贼。于是,他下令让城防局团勇指挥城内的民夫关闭南北水关,用桩石封死水关栅闸。
到傍晚时分,团练来报,又有不少富商和乡绅携家眷逃出丹阳城,并且,还有上千的百姓也跟着在城门处吵闹着要出城。
这下,方浚泰坐不住了,他心中清楚,没了这些富商和乡绅,就不会有钱粮来坚守丹阳城,没了这些百姓,更加没民夫协助守城了。
于是,他连忙带领数百团勇,赶至出逃人数最多的北门。方浚泰下令,城内的乡绅和百姓,想要出城的,只能是妇女老人和孩子,年青力壮的不准出城,只能留守丹阳城,协助官府守城。
而老弱妇孺出城,也只能带走衣物等,金银钱财等禁止带出城,粮食除了每人口粮等零用粮米外,其余的都不得搬运出城,违令者粮米、金银全部缴没。
此命令一下,城门处顿时混乱了起来。百姓纷纷传言,丹阳城内兵粮不足,官府收缴百姓财物,堵在城门处争相要出城。方浚泰连忙向驻守在城内的清军绿营兵求助,将围困的百姓冲散。
当天晚间,由于百姓的传言,团勇和绿营兵们,也以为城中粮饷不足,加上防守兵力薄弱,城内的兵勇们开始抢夺百姓财物,还四处抓壮丁,送上城楼协助防守,丹阳城内顿时乱作一团。而百姓无处可去,只能忍受被团勇们欺凌,怨声载道,苦不堪言。于是,本来被官府说的害怕贼兵的百姓,现在反倒最怕最恨的是官兵了,心底还存着不如让贼兵早些占领丹阳城的心思了。
……
次日上午,丹阳城外七八里处,京杭大运河上,一阵密集的战鼓和号角敲响吹响。
运兵船在前面数十艘战船的护卫下,靠向运河的左岸边,船舱休息了一晚的义一师将士,在各自主官的率领下,手持武器,上了岸,浩浩荡荡地在河岸边的空地上集训列阵。
石凤魁披上一件红袍,手持长刀,威风凛凛。
“报,石副师长,石师长接到此次北伐主将林师长的命令,我们义一师的任务是绕道至丹阳城西九里的全州镇到城西北姜甲山一带设下防线,堵截往西及往北逃窜的清妖。而石副师长,我们义一师的左翼四千将士,由您统领,任务是封锁丹阳城西南的东岗头至全州镇一带。不过,石师长特意交代,因为友军乙三师和乙六师还在后面尚需半个多时辰才能赶到,因此,左翼将士需等一个时辰后才能正式出发。”一名传令兵跑到石凤魁前禀告。
石凤魁作为义一师负责左翼的副将,要听族弟石镇吉的调遣。
“本将知晓了!你回去复命石师长,左翼保证不会让一名清妖逃出去。”石凤魁说完,转身朝自己的义一师左翼将士下令,整合手下的四千将士。
等了半柱香之后,石凤魁不耐起来,想着根据那情报,在丹阳城的清妖总共也就五千余人,只怕根本就吓得不敢出城。自己还是早些领人先抢占那东岗头至全州镇一带,完成封锁。
反正,就算真的万一清妖敢出城,也数量不多,自己四千将士,岂会怕他?
于是,石凤魁下令左翼四千将士开拔,往西北方向进发。
往前稍走三四里,刚经过一处名为前肇村的山寨时,忽然前方出现了一大群清妖兵。石凤魁见猎心喜,忙命将士迎上截住击杀。
不料,这支清妖虽然才区区三千人马,最前面杀来的兵勇,却个个强壮,似乎是苗兵,凶猛异常,悍不畏死。石凤魁手下还拿着太平军时期的兵刃,多是刀矛,鸟枪亦不是很多,只能冲杀上去,想与清妖兵短兵相接。
不料,对方乃是丹阳主将邓绍良率领的三千湘西永顺兵,一路跟随向荣从廣西杀到江南,都是清军中身经百战、最为精锐的兵力,除了前面配备的刀矛外,后面竟然还有千余火枪兵,人人手持鸟枪,火力犀利,将欲冲杀过去的义一师左翼杀的抬不起头来,根本难以冲过去。
石凤魁这才意识到自己大意了!他率领的左翼,其中有一千人本就是原来翼王的精锐,其他的三千人虽然是杨辅清和涂振兴等人的手下,但也算是太平军的精兵了,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小的丹阳城中,清妖的这支军队竟然如此凶猛,老实说,即便对方的火枪没有这么犀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