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念到的是江宁城中的一名书生,名叫贾钟麟,与另一名同年好友萧保安,一起在镇守朝阳门的总制陈桂堂跟前当差,深得陈桂堂的重用。
贾钟麟站出昂然道:“张兄放心,贾某自会小心。凭贾某的口舌之利,三天之内,便可以说服大半守城军士暗地归降朝廷。不过,这陈桂堂是廣西长毛老贼子,怕是难以说动了。”
张继庚点点头,又朝另一名书生模样青年道:“翁兄,你为陈桂堂帐下的军帅张沛泽的书吏,听说这张沛泽是安幑安庆人氏,应当可以策反。最好将其手下的一帮安幑军士全部拉拢过来,则破城有望了。”
这名叫翁月峰的书生,也是点点头,满脸兴奋,欣然应允。
“胡兄弟,你在城中人面广,任务也最重。你要在悄悄在城中招募百余名愿意为朝廷献身的忠勇之士,当做我们的主攻力量。届时,杀灭那些不愿归降的贼兵,打开城门,都要靠这些勇士来完成。”
站出来的是江宁城中的游侠儿胡恩燮,与城中的三教九流都打交道,他拍拍胸脯瓮声瓮气道:“张先生放心,胡某肯定给你办妥当。”
张继庚满意地笑道:“既如此,大家分头行动。我与向大人已经约定了时间,七日后的半夜子时,我们便占了朝阳门,打开城门,向大人会率领官军在城外等待进城,破城就在那晚。到时,荣华富贵,名垂青史,朝廷都会重赏给大家的!”
…….
张沛泽是安幑人,太平军攻占安庆时,他便率领乡邻百余人,参军了太平军,一路经过大小仗数十次,更是奋勇杀入江宁城,立功累累,积官升至军帅。但没想到,军帅之后,便再难寸进了。
他也明白,天国之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是廣西老兄弟,极难晋升高层,他作为一名安庆籍圣兵,能升迁至军帅,已经是泼天大赏。
尤其是对于他的顶头上司,朝阳门总制陈桂堂,他更是不满。这陈桂堂不过仗着是廣西的老兵,听说一直是在南方的太平圣国中潜伏着,前不久才暴露了身份,逃回天京城。
可这就是这名上寸功未立的人,从原本的一名旅帅,直接擢升为总制。
因此,对于天国的这种不公,他也心中愤怒。常常有手下亲信兄弟为他鸣不平,甚至私下开玩笑地提议,不行投降满清去。对此,他每次都是声色俱厉,怒叱手下。
但实际上,他的确有些动心了。
那些清兵将领,但单是游击和参将,他就杀了三名。自从镇守朝阳门一来,面对城外朝廷屯扎的江南大营,每月几乎都由几场激烈的战事,但朝阳门在他的手中,丝毫未动,反而每次让来犯的朝廷官兵死伤惨重。
以他的水平,若是在对面的江南大营里面,只怕不是这不入流的军帅,至少是个副将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见手下的那名叫翁月峰的书吏悄悄提着一壶酒,走了过来。
太平军中严禁饮酒,被人举报必定是要被斩首示众。但张沛泽自幼酷爱喝酒,有次偷偷喝酒被翁月峰撞见,这个书吏不但没去举报,不知道从那里还搞来些美酒,偷偷献给张沛泽几次,让张沛泽极为信任。
“张将军,属下见您心中郁闷,特从好友处讨来罐美酒,与大人分享。”翁月峰说完,便拿过两个酒盅,各倒满酒,取过一杯一饮而尽。
张沛泽也是一饮而尽,叹道:“翁先生,下次可再不能带酒了。万一被巡察队发现或是被人举报,可就死路一条了。”
“张将军,月峰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翁先生,可别叫我将军了!我不过是名军帅,只能称呼为善人,连称大人都不配。你我亲如兄弟,一见如故,有话就直说!”张沛泽又喝了一杯。
“将军,你在翁某心中,早就是威风凛凛的将军。你的功劳,你的武艺和才能,别说将军,就是那指挥,检点,也绰绰有余。要是在对面,只怕就是正二品的总兵大人!”翁月峰突然压低声音,伸手指向城外的江南大营,声音充满诱惑。
张沛泽猛地心中一凛,低声喝道:“翁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翁月峰脸色一正,也低声道:“张将军,实不相瞒,我是朝廷中人,奉钦差大人向荣向军门的命令,前来劝说将军归顺朝廷。将军如此人中龙凤,将才无双,岂能屈身事贼,还被排挤得只能委曲求全地出任小小城门军帅?”
“大胆!竟敢蛊惑本军帅!姓翁的,你就不怕本军帅马上将你抓起来,送给东王惩处?”张沛泽脸色大变,冷哼道。
“将军不会!翁某看人一向很准,何况看将军面相,将来必定是朝廷一品大员。”翁月峰继续劝说:“将军,翁某真心为将军计!好男儿当光宗耀祖,享荣华富贵!如今朝廷正多事之秋,急用人之际,凭将军本事,只要归顺朝廷,便会受重用,不出一年半载,必定是三品参将二品副将之类的。”
张沛泽似乎有些心动,不吭声了。
翁月峰心中暗喜,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分析道:“看这长毛贼军中,即便是做到指挥或者检点,还是不准饮酒,连自己老婆也不能同房,还没有丝毫军饷俸禄。毫无人性!何况,将军心中早已比谁都清楚,将军不是廣西人,无论立多大功劳,也不可能升为指挥检点等官职。既不能享福,又不能升官,日后被朝廷击败,连累家人先祖受累,污史留名,所谓何来?”
听到这话,张沛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