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回到广州城,已过中午。
马上就到与英国公使文翰约定的赎还俘虏的时间了。冯云山已决定提前赶到虎门炮台。
于是,便唤来左宗棠,说道:“本王准备今夜便动身,赶往虎门。”又让左宗棠召集林凤祥、刘胜邦、白晖怀、陈天仕、陈玉成、谭绍光、黄鼎凤、梁培友、崔大同等武将,在明日午时前,赶到虎门炮台。
左宗棠正欲离开,忽想起一事,道:“圣王,被陆顺德俘虏的太平天国二国舅赖文鸿,昨日已经押送到广州。现已关押在巡抚衙门内,圣王是否见见?”
冯云山这才想起自己让陆顺德将赖文鸿押送到广州来,差点忘了,忙道:“让人带他过来。”
御林侍卫刘胜邦已回到冯云山身边,他很快带人将赖文鸿带至抚衙大堂。
赖文鸿身上沾了些杂草,头上的包巾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披头散发,双手还被反绑着。
冯云山不由暗笑,看来这赖文鸿没遭什么好礼遇啊。也是,眼下除了陆顺德,其他的义军都是出身廣东天地会,不是廣西老兄弟,自然不会对赖文鸿有什么好招待。
冯云山并没有坐大堂上,而是装模作样急忙跑过去,故意假装训斥刘胜邦:“你下面人怎么搞的?就算是廣西老兄弟也要好好礼遇,更何况是二国舅?”
连忙亲自将绑着赖文鸿的绳子解开,快要解开时,冯云山怕有些武艺在身的赖文鸿突然暴起发难,假意说:“呀,怎么打了死结,胜邦你来替二国舅解开,好好向二国舅赔礼。”
刘胜邦知道冯云山的意思,是要他站在赖文鸿身边,随时能制服赖文鸿。于是连忙上前,握住赖文鸿双臂,然后才解开绳子,这才向赖文鸿连声告罪!
赖文鸿冷哼一声,别过头去,原本哭丧的脸,却恢复了些傲气。
冯云山知道这回将赖文鸿得罪狠了,不下点苦功无法忽悠过去了。
于是便转过头去,使劲揉了下眼睛,顿时眼圈红红的,走到赖文鸿面前,长叹一声道:“文鸿兄弟,我也不自称什么南王了,也不叫你什么二国舅了,还是按花县老家的称呼吧!”
赖文鸿和冯云山、洪秀全都是花县人氏,相隔不远,本就是同乡亲人。
这样一说,赖文鸿抬起头,倒是看这南王有什么好说的。
见终于引得赖文鸿看向自己,冯云山接着说道:“离开天王,离开太平军,为兄我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赖文鸿怒喝道:“南王,你不率领众位兄弟去天王身边,就是背叛天王,背叛天国,背叛所有的兄弟们,别找什么理由!”
“文鸿兄弟,你听我讲话说完。当时情形你也知道,为了不拖累天国主力攻占长沙,要将后军等牌尾抛在后面,无人愿意率领。我这才挺身而出,率领后军牌尾等兄弟殿后。没想到被清妖一追击,走错方向,却到了道州境内。天见可怜,道州的清妖不战而逃,我率兄弟们占领了道州,又沿途招募天地会兄弟,到桂阳郴州时候,竟然有数万天地会兄弟前来投奔。”
“别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你为何自称圣王,为何改变教义?你将天王放在哪里?”赖文鸿气呼呼地喝问道:“我看你就是想自立!想背叛天王!”
旁边的刘胜邦脸色一变,正待上前,冯云山摆摆手制止了他,回答道:“我这是有苦衷的!”
“那好,我再来问你,东王派人前来邀约你一道率兵进攻长沙,那时你领兵在桂阳,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何不派?”赖文鸿很是痛惜:“要是那时能合兵一道,杀退清妖,攻下长沙,只怕,天国的人间小天堂已经建成了!”
“我是有苦衷的!”冯云山满脸无奈的模样,依旧是这句话。
“那你给我说,到底是有什么苦衷?”赖文鸿几乎要跳起来。
冯云山向刘胜邦打了个眼色,压低声音,小心地说道:“胜邦兄弟,你让其余的卫兵全部出去,站到门外盯一下,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间房间!”
见众卫兵都站到门口,只有刘胜邦一人在身边,冯云山有些怕这个赖文鸿突然发难。幸好,赖文鸿估计是被他说的苦衷吸引住了,想听听苦衷到底是什么,并没有打算发难劫持他。
“我之所以自称圣王,修改教义,无法率兵跟追随天王,都是被迫的!”冯云山的一句话,将赖文鸿惊呆了!
他猛地一拍脑袋,忽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也压低声音道:“南王,是不是那个罗大纲?是不是他逼迫你这样做?”
冯云山愣住了!
他原本是想随便编个其他的谎话的。没想到这赖二国舅居然这么自作聪明,连目标都给他找好了!
赖文鸿见冯云山不说话,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
他接着愤愤不平地说道:“天王早就说过,罗大纲那种贼匪不要收留,不肯入教,不愿信天父皇上帝,定然不是跟我们一条心!偏偏南王你不信邪,好心留下他。现在反倒被这条毒蛇咬!”
冯云山十分佩服赖文鸿的思维逻辑,很无奈,只得顺着他的话,配合他一起编:“唉,现在后悔晚矣!到了道州便已经不对了!廣西老兄弟越来越少,加入队伍的天地会的人越来越多,到现在,已经是九成五以上是天地会的人,廣西老兄弟已经不足半成。加上我儿癸方已被其捏在手中,我现在只能跟他们虚与委蛇。”
“既然这样,南王,不如你将那些廣西老兄弟秘密聚集起来,将癸方贤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