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他一直以来谋划别人的人生,却不小心把自己给算了进去。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姜一闲对闻人御的信任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以幻蛊为引,都没有蛊毒她的心,所以死的是他。
这一缕幽魂在飞沙关木役关之间游荡,他在等黑白无常把他的魂儿索走,免得他再留恋世间。
秦谦玉跌跌撞撞,宛如失了魂魄,回到木役关,看到整个军营里,寥寥无几的士兵,每个人都失去了生机,昏昏欲死。她在营门口站了许久,又折返回飞沙关。路上,她遇见隐画。
隐画认得秦谦玉,因为秦无衣和秦谦玉会面过几次,隐画冰雪聪明,看到过秦谦玉腰间的腰佩,知道她大泱国公主的身份。她是公主,秦无衣是太子,他们俩,一定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秦谦玉不知道同隐画说什么,她嘴里有气无力地喃喃着,“他住过的地方、他住过的地方”,隐画细细听出她在念叨什么,便问了一句:“谁住过的地方?”
“秦无衣,秦无衣,秦无衣,东宫住过的地方……”
几天过去了,秦谦玉从飞沙镇启程,连日连夜赶回大泱国皇宫,受到秦意和浮娣的接见。
“什么?!”秦意瞳孔骤然缩小,脸色苍白,浮娣更是无法接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发痴。
秦谦玉埋头到地面,脸侧过之地,余下一滩泪迹。
浮娣忽然高尖了声音大声吼着:“你这个妖妇,践人!你凭什么说本宫的儿子没了?!本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仅凭你一面之词,要本宫拿什么信任你!”
秦谦玉实在无奈,浮娣到了如今这样悲伤的关头,还在怀疑她所说之词的真实性,她不由得强忍住啜泣,垂眸掩饰自己眼中的恨意,缓缓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秦意。
“这……”秦意一见这玉佩,更是惊得浑身发软。那玉佩从他的指缝间滑落,碎成两瓣。
浮娣失去理智,跪着爬着捡起碎掉的玉佩,颤抖着十指把它们勉勉强强拼凑在一起,上下细看,待她认出这东西是什么之后,两眼一翻,直接昏倒过去。
到底还是秦意身为一国之君,他比浮娣的心理承受能力好得多,他稳稳心神,站住了脚。
那块碎掉的寒玉玉佩,是全大泱国唯一的一块,独一无二。它被制成腰佩,跟随在秦无衣身边二十年。秦意从小就告诫秦无衣,这块玉佩,玉在人在,玉碎人亡,千万不可离身。
秦无衣武功高强,这是秦意知道的事。秦谦玉没有什么能力从秦无衣眼皮子底下偷走他从不离身的玉佩,除非他……细思恐极,秦意大概知道,秦谦玉没有骗他们了。
可是他大泱国内定的接班人,只有秦无衣,也只能是秦无衣。秦无衣死了,他却给大泱国留下一个烂摊子。秦意这下子是真的没有接替他帝位的后人了,大泱国又该何去何从。
“太子他,怎么死的?他的尸身呢?在何处?”先前是四隐阁对外宣称秦无衣是不祥之人,普天之下要求废太子,立新储,这事儿还没消停,却得到消息,秦无衣死了。秦意孤家寡人一个,膝下女儿好几双,这唯一的太子……说没就没了?
“谦玉亲手把太子葬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东宫他,生前不喜热闹,死后,也想多清净一些吧。谦玉亲眼看到太子被大凛国一个女御医杀害,但是谦玉没办法救他。”她的眼里恨恨。
秦意眼里迸发的血红杀意凌视着秦谦玉,他一把揪住秦谦玉的领口,“还有人能轻易接近朕的儿子?!哼,你这贱婢,为何不救太子!眼睁睁看着他死,你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居心!”
秦谦玉对上秦意愤恨地眼神,她丝毫不惧怕。“皇上,谦玉孤身一人,能有什么居心!”
秦意从鼻间吐出一股不屑的气流,死死凌视她半晌,直到她的脸涨红,才放下秦谦玉。
秦谦玉大口大口喘着气,她只觉得秦意浮娣夫妇,都是一群不正常的人。他们皇室,唯一一个正常的是秦无衣,然而他死了。皇室剩下来的,不是胸大无脑的公主,就是不正常的帝后。
“皇上,杀太子的那名女子,她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闻人御的心爱之人。她能刺杀太子,大抵太子也对她有几分别样的情愫吧……她刺杀太子,多半也是那闻人御的指使!”
“闻人御……”秦意絮絮叨叨地在嘴中喃喃这个名字,他以自己一半的兵力灭了大泱国三十万精兵,这让秦意不知道该拿什么和大凛国继续刚硬下去,他的国家里,几乎没有什么兵力可以镇戍边疆,大凛国不来冒犯大泱国,秦意就要烧高香……更别说他以自己儿子的性命为理由,去找秦无衣讨要说法。那不是自取灭亡吗?
果不其然,第二日,秦意就收到来自闻人御的战书,书上写明,要么战,要么割地赔款。
内忧外患。秦意一边要讨好大凛国,准备丝绸茶叶,上好的美女,进贡给闻人御,一边是自己国内的事情。这两天废太子的呼声日渐高涨,还有一些动乱分子,想借机对秦意下手。秦无衣一死,秦意算是不想废太子,也得废了他。他人都不在世上了,与其他这个活人替死人出头,还不如顺应天下人的意思,拟定一份纲书,废了他,以稳固自己的朝纲。
“大泱国原太子秦无衣品行不端、不得民意,自今日起,贬为庶人,与民同等。”
圣旨一下,大泱国举国上下充满了欢快的呼声。秦意只得摇头叹息,自己的儿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