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爬上他的后背,封戎却突然道:“等下。”说完,若有所思地走近花豹尸体,蹲了下来。
桃花瞧着封戎熟练地剥下一张豹皮,不停地用雪擦干净皮子上的血水,再将皮围在腰间系好。
桃花对此举十分不解,没有鞣制的生皮很重,又有着浓重的血腥味,花豹皮确实难得,剥下后放在树上,待回程时取也可以。不必费力随身携带。
但封戎显然是有其它的打算,已经做势要背起桃花。
解决花豹虽然没费太多时间,但耗掉的却是体力,加上腰间沉重的豹皮和背上的伤口,封戎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好在已临近雪线,大型猛兽极少出没,倒是不必担心再有生死相搏的情况,只需一直往前。
尽管两人一直奋力赶路,但到达山下树林边缘时,天色也已擦黑。
封戎显然对这样的效率极为不满,这样一来,他们明天就不可能按时起程,虽说只拖了一天,但万一遇上大雪,方向难辨之下,人就会十分危险。
但桃花关注的显然不是这件事,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下古村村口,一反常态的是村中竟然不是夜阑人静,反而灯火通明。
只见不少青壮年手持火把来回巡视,远远地能望见他们绕村而行,再在村口汇合。
村里从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些人在警惕什么?是她吗?难道有人知道她还活着?
想到此处,桃花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家爹娘如今的情况,紧紧抓着封戎肩头,身体探出,看不到爹娘,哪怕看看自家房屋也是好的。正自焦急间,却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目光——竟是桃根!
桃根满脸严肃,手持火把,走在一小队人中间,时不时地抬头看看远处银白色的盐岩山脉,眼神中有警惕,也有思念。
封戎感观敏锐,夜晚视力又极好,早已察觉到桃花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村口许多男人中的一个。只觉得心中没来由的酸涩,对那人又是有些讨厌。待仔细看清那青年的模样时,却发现他眉目之间与桃花神似,这才恍然记起桃花曾说过自己有个弟弟。
封戎将背上的桃花往上托了托,迈步欲下山,却被她轻轻往后扯了扯,道:“这里好多人,不能让他们看到我。”
桃花嫁给山神就不能回来,死路一条才是祭品真正该做的事,她好端端出现,如果被别人看到,传到了宗祠耳朵里,那她桃家就是欺瞒祖宗,是要宗法处置的。欺骗山神,欺瞒祖宗,这样重的罪,估计全家一个都活不下来。所以,断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村。
封戎明了,将桃花放下,解下腰间豹皮道:“待后半夜。”
他长年孤身一人活在深山,每天都要和山中猛兽打交道,生死一线间,连夜间睡觉都要堤防野兽偷袭。经验告诉他,不管白天怎么休息,一到后半夜人就会异常困乏,反应迟钝,警惕心也随之下降。
所以,要想不惊动任何人,后半夜进村才比较安全。
秋冬的山中本就寒意刺骨,更何况遍地白雪间更甚。从封戎背上下来后,桃花就没停止过发抖,身体如筛糠一般,不由自主地就紧紧贴着封戎,但却仍旧是冷。
封戎见状,带着她寻到一处背风所在,用脚扫去地上积雪,就地盘膝而坐,一把拉过嘴唇冻得发紫的桃花,把她放在怀中,随即扯过豹皮,直盖过桃花头顶,旋即将两人紧紧围住。
待桃花反应过来时就觉得这种情况比先前背着她还要不妥,挣扎着要站起时,却又被封戎一把按下,不容质疑道:“睡觉。”
说完,也不理桃花的欲言又止,背靠大树,闭目而睡。
窝在封戎怀里,被他的胳膊紧紧环着,桃花觉得她现在不仅不冷,脸上反而还有热得难受。许是豹皮太厚,许是封戎怀中太暖,隐隐地,鼻尖竟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忍不住就想把头探出来凉快一下。
一抬头,满眼都是封戎下巴上的胡须和头发乱乱地纠缠在一起,可隐约的,却还是能看到他紧抿的双唇和棱角分明的颌角。倒是和他的性格十分相称。
桃花没有睡意,注意力完全被封戎的长相吸引,满面须发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她好想知道。
于是,桃花做了一个自己都觉得大胆的行动——慢慢捋顺封戎的须发,好让她看到他的样子。
胡须的触感又硬又韧,不知道多少年没剪过,与前额垂下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很难分开,桃花反正睡不着,倒不如给自己找些事做,又偷偷看了看封戎,他双眼紧闭,似乎毫不知情。在心里偷偷笑了一下,伸出手一绺绺解开须发,尽量轻手轻脚,不弄醒他。
封戎一直都醒着,没有任何遮蔽是极不安全的,他不可能让自己睡着。就算是闭目养神,可却仍然在留意四周动静,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尽收耳下。
但此刻他觉得自己判断失误,从桃花坐在他怀里起,鼻间闻到的就尽是她的香味,就算豹皮之上的血腥味都无法掩盖。手臂下的身体柔暖,再加上这样亲密的姿势,就算他自幼孤苦,未知人事,却也是心猿意马,注意力全在桃花身上,险些连平日里最常做的闭目养神也难以维持,更匡论顾及周遭动静。
只得咬紧牙关,努力想些其它的事。但不过片刻,封戎就叹出一口气,低头看向正玩他头发玩得不亦乐乎的桃花。
桃花解结解得十分很用心,用心到正主盯着她半晌她却毫不知情,满脸专注,遇到纠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