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将头埋进林九龄胸口,任眼泪一点点打湿他的衣衫,她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让她觉得很安全,不是三年来看不到希望的等待。
她的伤心林九龄看在眼中,自然也全都了解,也许封戎不会理解桃花为何不愿回心转意,但他却知道。对寻常女人来说,桃花这个年纪还未嫁人就已算很晚了,就算长得貌美不显成熟,但也实实在在将自己最好的三年浪费在期待上面。林九龄只要不疲于逃命时就总会跟在她身边,她每晚独自叹息落泪时大概也就有他听得见。
“够了。”林九龄的声音中满是不悦,抱着桃花的手紧了紧,对封戎说道:“你要问的她都回答了,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她,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新仇旧恨一起算!”
封戎听了林九龄的话,脸色迅速冷了下来,周围似乎冷了许多,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凭什么?”
对于这样的置疑,林九龄不怒反笑,挑眉道:“凭她是我的人。”
自己的至爱变成仇人的女人,没有什么能让封戎更加气愤,他几乎控制不住心头怒火,直想一掌拍向笑得让人无比厌恶的林九龄。只不过,现在的他已不再是当初谷底的他,忍耐与自制,可能是这些年里他学的最快的东西。
封戎直直对上林九龄,两人的目光皆不避不闪,气氛越来越冷,僵得似要凝固。桃花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一开口只可能让矛盾更激化,再加上身上越来越没力气,林九龄怀中又十分温暖,窝得她很舒服,只想闭目休息,再不理任何纷争。
“李将军。”南天离早就看明白一切,只不过任由北齐大将军在他南明驿站里待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待的越久,自己身份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于是才不得不开了金口,说道:“您是北齐大将,看到狼烟前来相助,能看出北齐对此次和谈的成果是下了决心保护的。我代表程将军铭记于心。”
南天离对于封戎来说是陌生的,但他身上贵气甚重,看似笑脸相迎,但气势却将人压得不能抬头,只道是比程一一还大的官,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冷着脸,只得笑了笑,抱拳表示客气。
“可是。。。”南天离话锋一转,面上有些迟疑道:“现在事情已了,我们程一一和桃管家身上都有伤,急需治疗,她们都是女人,您在此,实在多有不便。更何况。。。桃管家已为人妇。。。”
“你说什么?!”没等南天离说完,封戎大惊失色,惊慌失措道:“她,桃花她。。。什么叫已为人妇?”
南天离故作惊讶道:“怎么,桃管家竟然没给你送喜帖吗?”说着,还睁大眼睛看向程一一,似在询问为什么这么不懂礼数。
程一一知道他在搞什么鬼,虽然心里翻了无数白眼,可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配合道:“啊,前阵子太忙,只顾着采买,却忘了发喜帖这回事。”灵机一动,她把用来诓林九龄时用的计说了出来,正好半真半假。
林九龄笑得露了牙,他自然是不会揭穿这种事,只盼把这事做得越实越好。而桃花虽然不想骗封戎,可这也是唯一能让他死心的办法,也就配合着默不作声,又往林九龄怀里拱了拱,让人看着更像是羞得抬不起头来。
封戎兀自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他内心里觉得桃花回心转意的可能性是极大的,毕竟两人曾同甘共苦过,也以生死相托过,这样的感情他忘不了,专一如桃花,只怕更是牢牢记在心中,不会轻易舍弃。却没承想,她竟已嫁人。他看着安逸地窝在林九龄怀中的桃花,她双目微闭,脸色苍白,柔弱得让人心疼,封戎的直觉一直否认她已嫁人的事实,而这直觉一直很准,如野兽的直觉一般准确。
“我不相信。”封戎沉默片刻,沉声道,“除非桃花亲口对我说,否则,我都不相信。”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桃花身上,这让她想躲也躲不开,只能硬着头皮睁开眼睛,封戎也正脸色铁青地看着她,双眼中已没有了平日里的八风不动和沉着冷静,能看到的,只有不堪一击的脆弱和仅有的一点期望。
“唉。。。。”桃花微叹口气,伤害封戎,是她最不愿做的事,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不想让他难过,爱不起来,却同样恨不起来。她垂目道:“我与。。。林九龄确实已经成亲,因为地方简陋,没有大办,也没广散喜贴,还请封。。。李将军勿责。”
封戎能听到自己的牙齿被咬得咯咯直响,脸色也越发难看,“看着我。”他的声音不怒自威,“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桃花心性善良,若是谎言,必然不敢直视他,就凭封戎对她的了解,也必能从她眼中看出真假。
她闻言,慢慢抬眸,美目流转,顾盼生辉,憔悴亦无损颜色,只添了一份异样的美,桃花直视封戎双目,一字一顿道:“你若不信,可让郎中过来。我已。。。有身孕,把脉便知。”
已有身孕!
这四个字当初沙止水也这么对封戎说过,但他只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笑,没有意外,没有失望,只有被人算计的愤怒,但一想到桃花早已不在人世,连这点愤怒也片刻间烟消云散,便如一块木头,无知无觉。
今天这四个字带给他的冲击却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耳旁不停回旋着余音,只觉字字诛心刺骨,心中似生生被剐去了一块,他疼,却无从疗伤。
封戎这样的失魂落魄让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