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试镜后好几日,都未曾有好消息,而凌波,已然接到剧组的电话,饰演剧中男主情人的大学好友,虽不是主演,但也有十几集的戏份。整个戏剧毕业班的学生中,能有如此机会的,仅她一人而已。
玲珑不免低落,论才貌身姿成绩,她都要比凌波好,只没有一个有权势的好叔叔,没有一个好家族,便什么也比不过她了。
凌波请了好多同学朋友吃饭唱歌,以庆祝她即将踏入演艺圈,也是班上第一个踏入演艺圈的学生。玲珑虽不大愿意,却不好推辞,不然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那日,参加过凌波举办的聚会,因喝了点酒,不知何故跟凌波大吵了一架,心情也不大好,鬼使神差的突然想起那男人说的话,她趁着酒意打过去,醉醺醺叫道:“喂,我是玲珑。你不是说我想要什么都能帮我办到么?现在我正好有一件想要的东西,你要帮我做到么?”
艾唯唯篇:枉欢喜(下)
玲珑本鼓足了勇气,借着酒劲才敢打电话过去,不料那头却不淡不浅的回:“正在开会,忙完给你电话吧。”玲珑经风一吹,酒醒了大半,懊恼道:“那你先忙。”挂了电话,心中羞愧得不能自已,人家不过随便给个承诺,自己竟眼巴巴的电话过去追索。先前言辞拒绝他的话,倒成了可笑的虚伪之词。
她恨恨的将手中名片揉成一团,随手扔在地上。夜风轻碎如醉,天际隐隐泛白处丝丝挂着几缕既灰且白的云彩,初夏的空气氤氲着薄薄暖意扑在人脸上,教人心生倦意。她遥遥望向远处,失神落魄的往黑暗中走去。
才一觉醒来,就接到导演组电话,说她被选上饰演男主的初恋情人,也是十几集的戏份。她那时正缩卷在被窝里,神情怠倦,久久都以为自己身在梦中。很多年后,艾玲珑都很容易的想起那日自己镜中的神情,虽因熬夜面色晦暗,又顶着黑眼圈,但脸上的笑却是扯也扯不住的撕裂开来,她恨不得立刻电话告诉所有的人,告诉她们,我艾玲珑也有今天。
她很快就和他再次见面,或因天暖只穿了衬衫的缘故,觉得他比印象中更显高大威武,冷峻严肃。他说:“这次你先委屈着演女二。”他的话坚硬简利,不带丝毫犹豫,却如一柄利剑直刺心窝,如猛兽洪水般捅碎了她原本就不够坚定的心。
不久以后,她改名艾唯唯,成为电视电影中极受追捧的女一。他经常带着她出入各种场合,对她也极为体贴宠爱,见过几次宴会阵仗后,她才渐渐懂得,自己傍上的竟是如此了不得的人物,她一面窃喜,一面害怕,这样的高处,摔下去,怕是粉身碎骨。
她对他,最终还是利益多过于真心。
可是,他仍是她唯一爱过的人。
如果真的有爱情这种东西,那这就是她唯一的爱情。
天才日久的,整整有七年。
她想要什么,只要说得出的,他都能办到。他也会在百无聊赖的夜里陪她诉说衷肠,帮她抹去委屈的泪水,不声不响的帮她摆平一切。他常常会“玲珑、玲珑”的不断重复叫她的名字,问她有没有吃感冒药,问她昨天的票房是多少。他们有时会在非洲海域的某个小岛住上几周,有时又会到某个古城里粗茶淡饭。他说她看书的时候最美,那样懒洋洋的静谧,最让他按耐不住。有时又会给她一个惊喜,告诉身边的朋友说,她是他女朋友。
她一直深信,他至少是爱过她的。
因为他竟曾如此付出过。
第一次在宴会碰见他和他老婆伉俪情深的做戏,她竟哭了半宿。听说他老婆生下千金,心惊胆战的提起要为他生个孩子,他却面无表情道:“你的孩子得不到一分财产,我也永远不会认他。”她不过借故想在碧苑小楼住一晚,他竟暴跳如雷半夜将正发着高烧的她送到酒店,半月都不管不问。直到后来,她隐约知道另一个女人的存在,知道玻璃房的百合是为她而种,心终成了灰埝。
心死如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