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天空中又是下起了雪花。
雪花飘飘如絮,惟余莽莽,山舞银蛇,原驰蜡象。
孤寂的马车行走雪天,像是风雪中挣扎的蝼蚁。车厢内,李轩困乏了,渐渐的睡过去。楚冰仪满是柔情欣慰的笑着,一手轻抚李轩的额头,一手为李轩遮盖上棉衣。
“三哥,我们的轩儿长大了,懂事了……”
渐渐的,楚冰仪看着熟睡的李轩,眼角又是泛起一层晶莹的泪花。
古妃镇。
古妃镇是宁州城最偏远的一座小镇。整个镇子,人家不过千户,萧条的紧。大雪萧寒,古妃镇更是清冷,不见人踪,像是一座冷冰冰的死镇。
嘶嘶嘶……
一阵马鸣声打破了古妃镇的冷寂。
古妃镇已经是多长时间没有外人来了,一声马鸣,顿时引得许多家户打开门窗,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来到了古妃镇。
就这样,在一众复杂的眸光窥视下,一辆马车缓缓驶进古妃镇。
普通的棕红马,常见的柳木车厢,素淡的厢帘,缓缓驶过古妃镇,压碾出深深的车辙印痕,来到镇子最西边的一座近乎荒废的古宅,天空放晴了!
不知道是马车的到来,驱走了阴晦的风雪,还是风雪再也不屑于临幸这座凋零的古镇,反正天空是放晴了。
阴云散去,惨淡的日头高挂。
冷寂的古妃镇也开始活泛起来,各家走出门院,各自打扫门前雪。
“临近年关,李家的人又来打扫祖宅了。”
“不对啊,去年李家还是来了三辆马车,今年怎么就来了一辆啊。”
“管他呢,不过,那匹棕红马倒是不错,一锅好肉啊!”
古妃镇中无聊的人们议论纷纷,对于镇子上的李家老宅,与他们的世界太遥远了,只能是嘴上议论私语,摄于宁州李家的威势,平日里都没人敢靠近这座古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古妃镇,李家祖宅虽然荒废,也是极大。
大门口一对红漆碧眼大石狮,朱红的大门,闪亮的铜钉、铜环,无一不是彰显着李家的威势。大门檐上高挂着长阔厚重的牌匾,牌匾上两个大字,李府。
字迹笔走龙蛇,磅礴雄浑,笔画间带着一股刚气!
单是看祖宅的门庭,还是雄伟光鲜的。走进大门,内宅就没有门庭的气势了。
院子里遍地枯黄的野草,连绵的房舍楼阁也是大多倒塌,走上一步,便能撞破七八丈蜘蛛网,走上三步,就能惊出一只硕大的老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楚冰仪选了一座还算坚固的别院,稍稍打扫,把行礼安置下来。随后,前来的马夫便是领了银子离开。楚冰仪微微皱眉,看着破败不堪的祖宅发愁。
“轩儿,饿了么?先吃点干粮休息吧,娘要打扫房间了。”
李轩微微摇头,笑道:“娘,祖宅这么大,我们两人一起打扫,就是十天半月也不能打扫干净啊。”
“那也没办法,既然来了古妃镇,祖宅自然是要打扫的。好了,轩儿休息吧,有娘呢。”楚冰仪就要推着李轩休息。
李轩说道:“娘,我们可以出钱,让镇子上的人帮我们打扫啊。人多力量大,打扫祖宅也不是什么难事。”
李轩母子虽然被逼出宁州李家,却是也不缺钱,单单李逍遥准备的银子,就是一大笔。
出钱找人帮忙?
李轩想得到,楚冰仪自然也是想得到。
楚冰仪沉吟道:“不合适吧,这里是李家祖宅,哪里能随便让外人进入。”
“娘……”
李轩拖着长调,有些撒娇的拉着楚冰仪的手臂,说道:“娘,我知道这里是祖宅,可是,这里更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地盘,我们自己做主。”
说的地,李轩终究是神魂穿越,对于这个时代的一些礼法禁忌,看得没有那么重。
为了让楚冰仪同意,李轩忍住心中的别扭,撒起娇来。
古妃镇像是一潭死水。
李轩母子的到来,为这潭死水卷起了汹涌浪涛。财帛动人心,李轩母子的银子,足以让古妃镇这潭死水怒浪搏天。
一天十文钱的工钱打扫祖宅,让整个古妃镇的人近乎疯狂。
大晋钱制,一百文是一吊,十吊是一两银子。普通人家,三两银子就够支撑一年的生活。李轩母子开出十文钱一天的工价,已经是极高。
事实证明,李轩的想法是正确的。
出钱雇人打扫祖宅,不单是两天的时间就将祖宅打扫的焕然一新,更重要的是,整个古妃镇的人,都是由此认识了这对母子。
李家母子,有钱人!
这是近乎所有古妃镇百姓的共识。对待有钱人,自然是要热情。
于是,短短两天的时间,李轩便从这些热情的百姓口中,明白了古妃镇的基本情况。
古妃镇的情况就是一个字,穷。
古妃镇田地广阔,都是最肥沃的黑土地,就是不产庄稼。古妃镇十亩地的粮食,不如其余地方一亩地的多。
四周群山环绕,都是光秃秃的荒山,没有果树,更没有猎物。
唯一欣慰的就是,古妃镇旁有一条小河,红沙河。红沙河内鱼虾丰厚,倒是供养了大半个镇子的生计。古妃镇中的百姓,也多是渔户,靠水吃水。
当然了,古妃镇中也有大户,刘家、韩家。
两家之所以是大户,是因为两家都有自己的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