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难,我才不要学!”
剩都的神庙里,珠儿一手扒掉了头上的朱钗,嘴翘得老高。
一圈人围着她都不敢接话,只有为首的穆津,从袖子下边抽出了一根破旧的戒尺:“这东西,你知道打过多少人吗?”
珠儿紧张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尺子,忍不住拽紧了那根朱钗。
穆津极其严肃地说了下去:“凡是被它打过的人,最后都乖乖地听了话,因为这东西只要一落下去,一定会见血,到时候连痛都喊不出来。”
听她这么说,珠儿一眨眼就要哭似的,接连往后退了几步,却被穆津挥手蹿上来的人一把捉住。
“再敢说这种话,我就敲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做个废人!”
离珠儿最近的,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小丫头,却一脸沉稳的样子,她赶紧拽紧了珠儿的手,贴在她耳后悄声地说道:“快跟穆大人认个错,快呀!”
“凭什么!我又没错!”
她大着嗓门回了一句,虽然心里怕得不行,却依旧假装嘴硬。
“那好……”
穆津挥着戒尺指了指她的手,那个小丫头果然很快撩起了珠儿的袖子,把它固定在了半空。
“为什么啊!我为什么要学,你为什么要打我!我不要……我就不要……”
这么小的年纪,还没打下来就吓得嚎啕大哭,等到穆津真的挥起戒尺“啪”地一声甩落在她的掌心,她却突然咬牙收了声,只忿恨地瞪圆了一双眼睛,泪水“霹雳啪啦”地往外滚。
“知道错了吗?”
穆津慢悠悠地问。
一时间,手上浮起了一道血印子,就连那根朱钗都被打落在了地上,珠儿却依旧不肯松口,极其有骨气地扭过了头。
“很好!”
穆津随即抬高了自己的手,正准备更使劲地抽下去,身后却突然有人出声制止:“好了好了!穆大人,这样教下去,只怕适得其反呐!”
穆津停下来回头看了看。
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站在不远处用一根藤杖支撑着自己浑圆的身体,肥胖的脸盘盖住了脖子,两根肿胀的手指抬起来,慢慢揉搓着自己的下巴。
“映大人,”她恭敬地点了点头,话里却明显带着刺,“教导工作一向是由我负责,还请您不要干预。”
“那是自然,我来只是想告诉穆大人一个消息。”
穆津做出一副在听的表情,毕竟这个臃肿的中年男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和他不时变化的脸一样,总是迎着风吹的方向做出一些讨人欢喜的姿态。
没有人不对他设防,毕竟没有人敢说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见他慢吞吞地朝着珠儿走了过去,从兜里摸出一粒糖把她哄住了,然后又压低了声音对穆津说道:“我这里有了新消息,目兹的沼泽那边,陆东人又更近了一些,只怕很快就要守不住了。”
“多快?”
映大人略有所思地停了一下,眼神在这个人身上游走了一阵,又说道:“一只畜生可没办法说清楚他们到底是修了个什么东西,不过,你觉得……修一座桥能需要多长时间?”
穆津没有说话,转而吩咐旁边的人把朱钗给珠儿重新戴了上去。
映大人满意地看着吃了糖的她乖乖地任人摆布,不禁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珠儿抬起一张脸来委屈地看着他。
“如果赶在冬天来临之前,咱们的珠儿还不能打开神域的大门,入侵的消息瞒不下去就不说了,我们也毫无抵抗之力……中立之墙外边,只能眼睁睁的拱手让给别人。”
穆津没接这个话。
他转而问着珠儿:“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恩!”
珠儿欢喜地应了一声,又怯怯地看着旁边的穆津。
说完映大人心满意足地准备离开。
穆津目送着他往外走了几步突然又开口说道:“映大人!您请放心,我今天一定让她把路走好,况且中立之墙已经关上了,就算这个小丫头最后没有成为圣女,那您也不必担心……毕竟暗会进不来,陆东的人也一样进不来。”
映大人听到这里停了下来,也不再回转过身,只是暗地里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声音听上去却是十足地平稳:“穆大人,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个冬天长得很,像肖大人那一类的蠢事,最好别再插手,自己把能填肚子的东西备好才是,免得谁也救不了谁。”
这间屋子位于上深堂的某一处,更像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四面镂空的窗户带进呼啸的穿堂风,把身上单薄的衣衫,吹得更加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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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游走在冷风里的,还有曾经与劼崖一道从高塔里好不容易下来的若心。
那一日与劼崖分别之后,她快速地回到了一楼的门厅。
这里只有一道楼梯口,远处一条走廊通往神庙的大门,一条通往神庙的最底层。
底层有一间屋子,这个方位是十分冷清的,若心在这里快速地敲响了门然后转身进去。
这扇门是老旧的木料所制,又硬又沉,只是比起其他的门板好像要宽上个十余寸。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边点燃了数十盏明灯,光亮之外的地方,却是彻底的阴暗。
然后很短的时间,没等有人过来若心就退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左右回头看了看,又丧气地摇了摇头,重新想起答应劼崖的那些话。
虽然午姥也不知道穆津的典籍在哪里,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