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如何跑得过如狼似虎的追兵,加上神机营士兵被对手近身之后溃不成军,根本形不成有效的抵抗,在城墙上跑了没多远就被追上。
一个大顺军士兵一把抓住朱的肩头,兴奋地大叫:“我抓住她了,一千两是我的了!”
朱从没有被陌生男子这么粗鲁地触碰过身体,厌恶地一扭身,挣脱了对方的手掌,却因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等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时,无数把冰冷的刀刃架在了她的脖子和肩头。
这时人群像波浪一般分开,身材瘦高的李自成走了过来,看着她冷笑了几声。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一个黄毛丫头,就想取我性命,替你那死鬼父皇报仇?”
朱倒也硬气,横竖都是一死,反倒没什么好怕了,她梗着脖子正想反唇相讥,却听到密集的脚步声像闷雷一样由远及近,中间还夹杂着隐约的命令声。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李自成的脸色却变了,立刻挥了挥手,下令:“把这丫头带走,赶紧出城!”
大顺军马上如潮水一般从城墙上撤下,忙不迭地开始搬开城门口的青石、沙袋和泥土。
李自成站在城墙上眺望着北面,只见密密麻麻的火把像是一条通体发亮的长龙,从远处向正阳门蜿蜒游动过来,速度非常快。
高桂英站在他身边,低声问:“皇上,是不是宗敏、摇旗、见秀他们撤下来了?”
“不像。”李自成摇了摇头,“如果是他们取胜,肯定会固守城门,以免内城失陷;如果他们战事不利撤了下来,后面应该有追兵才是,定是狼奔豕突,一片混乱,绝不会这么有条不紊的行军……”
“难道是……”
“不是琼海军就是关宁军。关宁军大多是骑兵,远处只有脚步声没有马蹄声,看来是琼海军了。”李自成对城楼下大喊,“加快速度,赶紧出城!其余人准备好弓箭,待敌人靠近后动手,绝不能被他们拖住。”如果不赶在对方到达之前出城,就会陷入一场苦战,想要脱身就难上加难了。
城门口,士兵们以刀斧等武器作为工具,手忙脚乱地挖开泥沙、搬运沙袋,随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少人因为紧张,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终于,十几块数百斤重的青石被移开,泥沙、黄土也被挖开了一条狭窄的通道,只要将通道扩宽,就能逃出生天了。看到了希望后,士兵们的动作轻快了不少。
就在这节骨眼,轰隆的脚步声中,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嗖嗖”声,二三十个黑黝黝的球状物体凌空飞了过来,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在了城门洞内,咕噜噜滚落一地。
正在掏洞的士兵们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借助火把的光线,依稀看到地上的球状物是铁疙瘩,上面的纹路很像龟壳。
“轰轰轰……”这些外表像龟壳一样的铁疙瘩忽然裂开,闪出耀眼的光芒,瞬间将周围的人和物吞噬。
伴随着橘红的火焰和黑色的硝烟,巨大的爆炸声在城门洞中回响,震耳欲聋,密密麻麻的士兵被爆炸的气浪抛得到处都是,已经挖好的通道被震塌,城门处重新被塌陷的泥土和密集的尸体堵住了。
震动影响了上方,城楼附近的人被震倒一大片,李自成毫无防备,也摔了个四脚朝天。等他回过神爬起来后,才发觉耳边一直是“嗡嗡”声,一时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心中惊疑不定:这到底是什么武器,这么厉害?
爆炸声平息后,烟雾中响起了口令:“前排掷弹兵举枪,蹲下就地瞄准;后排举枪,齐射准备!”
大顺军士兵睁大了眼睛,透过逐渐散去的烟雾,看到对面摆出了长长的横队阵型,成百上千枝火铳瞄准了自己,露出了黝黑的枪口。蹲在第一排的士兵身材魁梧,身穿护心镜、护肩等防具组成的半身甲,后排则是普通的士兵,身着红底白边的军装。
负责指挥的黄汉生高举指挥刀,盯着对面,心中估计着己方装弹的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之后,指挥刀用力往下一劈:“全体都有,开火!”
激昂而悠长的铜号声响起,士兵们听到信号后端平步枪瞄准,手指朝扳机扣了下去。
“……”
密集的枪声响起,弹幕笼罩了城门附近的大顺军士兵,惨叫声连连,不少人无处可躲,就这么倒在了枪口下,殷红的血染红了身后的黄沙泥土。
李自成站在城墙边缘,身上冒出了冷汗。论火器,这琼海军可要比神机营的强太多,很难对付,偏偏城门还没完全打开,在这样激烈的弹雨中想要从容地出城,已经成了奢望。
高桂英紧咬嘴唇,握住宝剑,说道:“皇上,桂英领人去冲击敌阵,抵挡一阵,你赶紧出城,大顺可以没有皇后,但是不能没有皇上!”
李自成动容道:“夫人……”
“怎么能让皇后以身试险?请让臣前往。”高一功站了出来,主动请战。
高桂英连连摇头:“高家只剩下你这一个男丁了,咱老高家不能绝后!”
“皇后,就让臣去吧,再拖延下去,谁都走不掉!”
姐弟俩为谁出战争执不下的时候,整营整营的琼海军相继到达战场,火力的强度直线上升,密集的铅弹打得城墙碎石乱溅,大顺军士兵连头都抬不起来,更不要说冲锋了所有人只想逃跑,士气低迷,根本没有冒着弹雨冲锋的勇气。
枪声大作中,一面绣着“夏”字的大旗徐徐靠近前线,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