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漠的组织下,炮手们战战兢兢地推着沉重的大炮调头,准备装弹发射。百来名鸟铳手在大炮两边列队,夹上火绳,取出火药袋,准备装药。
护卫队这次是倾巢而出,夏天南也在其中,他见对方想用大炮来阻止追击,挥手道:“上山地炮,干掉他们的红夷大炮。”
仅从装填的角度就能看出,双方的火器不在一个等级上,不仅火枪没有完成射击准备,火炮的装填速度更是远远落后。护卫队员们把几门8斤山地炮推出来,迅速就做好了发射准备。定装炮弹放进炮膛之后,官军的红夷大炮还在称量火药的份量。
双方距离只有五百多米,这个距离山地炮平射的命中率是很高的。第一轮几炮下去,炮弹落在红夷大炮周围,几个鸟铳手被砸得血肉模糊。经过校准,第二轮炮击准确地命中了目标,一名正在装药的炮手被砸飞,炙热的炮弹落在装火药弹丸的筐中,引发了爆炸,“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气浪把沉重的大炮掀起,重重地砸在其余炮手身上,登时变成了肉泥。
这下炮手们炸开了窝,哭爹喊娘四处奔跑,李漠挥刀到处乱劈也无济于事。
解决了红夷大炮,护卫队继续前进。到了三百米的距离,官军鸟铳手忍不住点燃了火绳,纷纷开火,不过射出的铅子没有击中任何目标。
前进到一百米之内,护卫队员们停下脚步,在口令指挥下,前两排向正在手忙脚乱装药的鸟铳手扣动了扳机。
噼噼啪啪的枪声响起,鸟铳手在密集的弹幕中纷纷倒下。侥幸没有中弹的鸟铳手慌乱地丢下鸟铳转身就跑。
两轮齐射之后,护卫队端起步枪整齐地跑步前进,前端的刺刀在朝阳下折射出摄人心魄的亮光。
火器营虽然人数不比护卫队少,但是没了红夷大炮,和待宰的羔羊也差不多了,看见这个架势,最后一丝抵抗意志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全营溃散。
护卫队如狼入羊群,追赶着四散逃跑的火器营士兵。夏天南高喊道:“丢下武器,抱头跪下,可免一死!”
有些跑的慢的士兵眼见难逃一死,听了这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丢了手中的鸟铳或者腰刀抱头跪下。追逐的护卫队员绕过他们,真的没有朝他们捅刀子。
有些跑在前面的眼见放弃抵抗能保命,也不跑了,依葫芦画瓢丢下武器跪在地上。一时间到处是蹲着抱头的明军士兵。
少数继续逃跑的人又怎么跑的过整日训练的护卫队员,他们平日又不需要上阵厮杀,就是装药点火而已。没跑一会儿,纷纷被追上,妄图抵抗的全都被刺刀捅死,其余人吓得哇哇乱叫:“降了降了,莫杀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夏天南扫视四周,心中欣喜不已。这可是活生生俘虏了一个尚且完整的明军火器营啊!稍加培训一番就能成为护卫队的炮手,弥补巨大的缺口——随着越来越多10斤野战炮和8斤山地炮量产,以及海军舰炮投入使用,对炮手的需求越来越大,有操作火炮经验的人自然比从没摸过炮的农民或黎人容易培训得多。
他派一百人押送这些俘虏往回走,带领其余的队员继续追击。虽然火器营的俘虏有七百人左右,但在刺刀的震慑下,都不敢反抗,乖乖地跟着走。
护卫队经过急行军,在没有城墙的临高县城追上了镇标的部队。孙昌祚知道前方的友军在澄迈等地不会给自己剩下多少油水,试图从临高榨出最后一点钱粮,正在挨家挨户用刀子劝说百姓“支应马料钱”。
看到明军的旗帜上一个大大的“何”字,魏连横告诉夏天南,这支部队很可能是总兵何如宾的镇标,也就是亲兵营。
一听官军此次围剿的主帅就在眼前,夏天南眼睛一亮,下令:“追上去!”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先把他们赶出县城范围,再发起攻击。”临高毕竟是他起家之地,投鼠忌器,他不想在这里与官军厮杀。
早有亲兵告知了孙昌祚,说贼人的队伍追来了。孙昌祚一听坏了,镇台还在军中,可不能因为钱粮的小事把镇台置于险地,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就算回到广东也保不住自己的脑袋。当即下令:“赶紧撤,用最快的速度进澄迈县城!”
亲兵问道:“那从临高征集的钱粮呢?”
“丢了丢了,镇台若是出事,我们人头都不保,还管这些身外之物作甚。”
一袋袋粮食被丢弃在街上,镇标营狼狈地逃出了临高,夏天南带着护卫队一路追赶。
毕竟是总兵的亲兵,战斗力暂且不论,逃跑的体力倒是一流的,硬是没让护卫队追上,眼看离澄迈县城不远了。
夏天南喘着气,停下脚步:“他娘的跑得倒是快,算了,不追了,打道回府。”
黄汉生问:“不追了?他们躲进澄迈县城,打不打?”
“不打了。在澄迈县城肯定不止这一支部队,如果汇集了几千人,我们区区几百人怎么啃,见好就收吧。”
夏天南推测的没错,除了殿后的火器营,官军的主力大多在澄迈县城中汇集。吃了败仗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那就干脆在澄迈和琼山等地吃饱捞足再回广东领罪。抱着这样的心思,各将领指使自己的部队在澄迈县城开始了公开的劫掠。澄迈县没有县令补缺,面对府城的卫所军尚且无力阻拦,何况是省城的营兵?
澄迈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大户士绅家财被抢夺,平头百姓妻女被欺凌,街上到处是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