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赵同知的一再要求下,司马德作出了一点让步,回到黄猛甲当初的那种状态,即不正式纳入官府体系,也不编为官兵,但可以协助官府镇压暴乱,不过是否出兵要视自身情况而定,主动权不在官府手中而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听调不听宣。
这是赵越目前所能做到的极限,算是为官府保留了几分颜面。
赵越带着这个表面上很和谐的结果回禀知府去了,黄猛甲和司马德则带着好消息回到了临高。
夏天南对这结果非常满意,他不愿公开与官府对抗,但也不想听从官府调遣,这样的条件,就可以让他安心发展,不受掣肘。
崇祯四年的这场“黎乱”最终画上了句号,琼州府以较为憋屈的条件,换来了暂时的平静,夏天南以战胜者的姿态,换来了发展需要的时间。
八月中旬,胡家庄前厅坐满了人,夏天南召集所有人开会,讨论战后的相关事宜。
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开会”这个词的含义,也逐渐习惯了这种议事的方式,谭山等草根出身的人从最初的拘谨观望到现在的踊跃发言,变化很大,也找到了参与决策过程的满足感。
只有司马德对其他人与会时的兴奋暗地里呲之以鼻,这不就是朝廷上朝的民间缩水版本嘛。不过他对商人出身的夏天南能够用这样的形式议事非常佩服,集思广益,集众人所长,从这一点来说,夏天南就有非比寻常的头脑和胸襟,也难怪他能以一个小小的盐村走到今天这一步。
夏天南并不知道手下这些人的心思,开会在旧时空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政府要开会,企业也要开会,连街道办事处都要开会。他创业建立公司后,召集管理层开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视频会议也屡见不鲜。穿越之后,对古代的事情两眼一抹黑,就更需要听取本时空土著的意见了。
林伟业作为“二当家”,率先提出了会议第一项议题:建学校。
他的理由是,随着势力的扩张,工厂有了、兵有了、田有了,硬件设施基本完善,作为软件和长远计划的人才培训也需要着手进行,工农商学兵五位一体,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咱们要想长期稳定发展下去,培养咱们自己的人才是不可或缺的。远的不说,就说技术的东西,就算我三头六臂,光靠我一个人又能撑多久?”林伟业颇为激动地挥手说道。
其实当着大家的面,他还有一句话不方便说:除了炼钢是本行,其他的都是道听途说的理论,要不是有查尔斯、王一锤这样的技术人员帮助,这些论坛里看来的东西也没法付诸于实践。肚里的存货终究是越来越少,金手指开完之后,要想保持技术层面的活力,吸收新鲜力量的加入才是长远之计。
夏天南点点头:“这个可以有。大明的读书人不少,可惜适合咱们又能为我所用的寥寥无几,像司马先生这样的人才也是很难遇到。”
司马德接话道:“主公谬赞了。其实大明的读书人也不都是死脑筋的迂酸文人,正德年间的王阳明就是个例子,非但精通儒释道,而且善于统兵作战,乃全能大儒。只是可惜,咱们还只是偏居一偶的无名之辈,吸引不了这样的人。”
林伟业说:“我说的学校可不是私塾,也不是县学,招纳的对象也不是生员——当然人家也不会愿意来——教育要从娃娃抓起,我想找些本地的少年来上学,没有门槛,目不识丁也可以,当然能识几个字更好。”
司马德奇道:“不学四书五经?不读圣人之言?”
林伟业摇头道:“学这些做什么,学成之后送去给朝廷效力?不过《三字经》《百家姓》之类倒可以作为发蒙的教材,等识字之后就学算数、天文、地理、实用技术。”
只有夏天南明白了林伟业的意思,不过他对培训效果没有把握:“临时抱佛脚有用吗?你这样的全才可是不好找。”
“未必要培养成我这种样样懂一点的,也不必苛求学两年就独当一面,能造枪能铸炮。”林伟业解释道,“咱们现在枪有了、炮有了、战舰也下水了,不管是面对朝廷的军队还是将来面对流寇和鞑子,从技术层面都可以保持碾压的态势,不需要再攀更多的科技树。不过将来队伍和地盘扩大了,不管是器械的维护、工厂的管理等等,都需要更多的初、中级技术人员,这是我一个人无法做到的。就算什么都没学好,能打个算盘,也可以做个账房啊。”
刘全赞同道:“林老爷说的有道理,咱们以后生意总要做大的,种地的佃户满地都是,账房先生可不太好找。”
夏天南听完后,便拍了板:“老林说的很有道理,那就弄个学校,诸般事宜由老林全权负责。”学校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只等具体实施。
黄汉生也提出建议:“咱们与官兵这一战,虽然完胜,但是属下也发现了不少值得改进的地方。比如官兵衣甲鲜明,方便辨认,不会误伤,咱们是乱七八糟什么样的衣服都有;而且官兵有甲胄,虽然卫所军户穷,不是人人都披甲,但是那些当官的总是有的,多少能抵挡一下刀剑箭矢,咱们是不是也想办法给护卫队弄些甲?”
夏天南看向魏连横:“魏百户,你是卫所出来的,从军多年,可有好建议?”
魏连横连忙说:“魏某已经说过,百户一职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直接称我名字就好。至于黄兄弟说的事,值得考虑。”他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