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顺着细管,咕噜咕噜地流进试管瓶里。
头一次陪花晚来检查身体的蓝嘉树看得心惊肉跳,恨不得十倍百倍地替她,也不想让她受罪。
然而大长腿久病无感,还迫不及待地拿着酸奶,等着完毕时赶紧品尝。
刚巧常照顾她的护士长风雨无阻地来上班,发现这姑娘终于有个男孩子陪了,故意问道:“小花,这是你男朋友吗?之前还来找过我们主任呢。”
花晚回头答道:“对啊,他叫小树。”
护士长忍不住乐了:“嘿!这名字起得,还真是两口子。”
原本忧心忡忡的蓝嘉树忽被承认了身份,忍不住微微地弯起嘴角。
“傻笑什么呀,我肚子饿,中午去哪里吃饭?”花晚瞪他,逐渐恢复了往年的刁蛮样儿。
“去看你爸妈吧。”蓝嘉树对于自己非要横刀把她夺回家的行为,感到很愧疚。
“也好。”花晚颔首。
“我最近比较忙,要是你自己待的没意思,不如就把mī_mī抱回去。”蓝嘉树建议道,他最近没见到那小家伙,还真有点想。
花晚摇着头无奈:“别做梦了,你都不知道我妈多喜欢它,最近朋友圈发的除了猫就是猫,要察觉咱俩有这种意图,肯定不让我们进门。”
“是吗……”蓝嘉树问:“不要然,我再给你买只?”
“拉倒吧,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花晚摇摇头,这世上有父母和小树叫她惦念也就够了,再加上只小生命,简直是要把心揉碎的节奏。
蓝嘉树似乎能猜到她心中所想,伸手摸摸花晚的头,见护士把血抽完,便建议道:“先去超市买好菜,一会儿到你家我来做饭,也省得折腾你爸妈。”
换好衣服的护士长走过来,闻言不禁称赞:“小花,你男朋友对你真好。”
“是啊,他可贤惠啦!”花晚已经打开酸奶吃起来。
“最近感觉怎么样?”护士长关心道。
“挺好的。”花晚从来都报喜不报忧,她生病后实在牵动了太多人的心,认识的或不认识的,如能用希望报答他们,总比没完没了的抱怨要好得多。
——
即便家庭的头顶总是环绕着病魔的阴影,可是看到一表人才的准女婿,王雯和老花还是兴高采烈,全都围在厨房门口劝说:“你还是别忙了,我们天天做饭,也不差这顿。”
“就是,调料你都找不到。”
花晚觉得身体好累,坐在沙发上和小祖宗一样,将mī_mī顶在头顶:“哎呀,就让他做吧,你们吵得我脑袋疼。”
“不舒服吗?”王雯又关心地凑近。
花晚摇头,摇得布偶猫喵喵叫。
王雯果不其然把它抱到怀里:“别吓唬mī_mī,好好跟我们玩。”
“猫奴。”花晚失笑,躺倒说:“今天六点就起来了,我睡一会儿。”
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生理反应,每次抽血后,她都很疲倦。
虽然为了不叫人担心而表达得很自然,但话音落下没多,大长腿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却说蓝嘉树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终于将饭桌摆满,竟然发现她还是没有醒的意思,不由用纸巾擦着汗靠近,担心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花晚呼吸浅淡,脸色白得很吓人。
“没事儿,这些年一直都这样,也找中医看过,说是气血两虚。”王雯坐在旁边温柔地扶过女儿的碎发:“要不然怎么会得这种病呢,其实她就该在家好好养着。”
“我可以让她离职,也有能力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蓝嘉树无奈:“可花晚是个很外向、很喜欢跟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姑娘,若是真关着不见人,恐怕她会更无精打采。”
“我们明白,所以从来都尊重她的想法。”王雯其实一直都很难过,忽然擦擦眼睛说:“花晚喜欢在那儿上班,有时候陪她路过公司,她还会跟我讲怎么面试上的,特别兴高采烈,如果没病没灾的,那该多好啊……”
“哎,你看看你,孩子们好不容易有空来聚聚,又哭哭啼啼。”老花赶紧拿纸巾劝慰。
“是啊,咱们先吃吧,等她醒了再给她弄点儿。”王雯起身。
结果这时花晚却忽然迷糊地爬出沙发,吐了起来,把早晨喝得那点酸奶全吐了个干净。
蓝嘉树也不嫌脏,第一个扑上去扶她。
两个老人家手忙脚乱地拿来抹布和温水,鸡飞狗跳之后,终于帮她擦干净,让她重新躺好。
花晚漱了口,被水呛得直咳嗽,长睫毛上粘的都是眼泪,哼唧道:“我好恶心……”
蓝嘉树目光渐沉,却坚强着安慰道:“都说叫你好好吃顿早饭,非要等中午,缓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冰镇西瓜。”
花晚摇头拒绝,握着他的手,皱眉躺了会儿,转眼又跌入了梦乡。
——
在企业里身居高位便和普通员工不同,处理起工作来并没有太固定的时间。
蓝嘉树陪花晚一家吃完饭后,便去见位早就约好的大客户,待到忙完再把大长腿接回自己那里,天早已经黑透了。
“哎呀,大好周末说没就没。”花晚泡了个澡,坐在床边擦着头发沮丧:“我还想把新番看掉呢。”
“现在看会儿再睡吧。”蓝嘉树插好吹风机,亲手帮她吹:“别着凉,不能湿着睡觉。”
“嗯……还是画会儿画吧,明天师父该问我有没有做练习了。”花晚拿着他的ipad pro据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