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车子上九个满满当当的筐子已经有三四个筐子快见底了,那装铜钱的小盒也被塞了个半满,张信对铜钱这种货币实在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这些也应该不少了。看着吕进士又三下五除二的称好了一小袋桃子,张信用肩膀撞了撞张曦,“哎,阿曦,”说着点了点那装钱的木盒,“咱们的三筐桃子大概卖了多少钱啊?”
张曦拿起盒子掂了掂,估摸了一下重量,“大概......两三吊钱肯定有了!”说着看了看天色,大概是临近饭点,太阳高高挂了一上午,气温也升了起来,那集市上难闻的气味更加浓重了。可惜大概是“久居芝兰之室不觉其芳,久居鲍鱼之肆不觉其臭。”张信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开始适应这超级难闻的味道了,之前那臭味引发的呕吐感也不见了。
张信看着这时候集市上的人慢慢的稀少起来,自家摊位上的生意也开始冷清了,话说张信早就想来看看这充满乡土气息的集市了,当下对张曦道:“阿曦,我去转悠一会,你俩看着摊子中不?”
张曦虽然知道张信的个人武力简直爆棚,可惜自从“失忆”以后张信一直有些缺乏常识,自己还真不放心他一个人去转,再看看这时候买桃子的人少了好多,估摸着吕进士一个人也能凑合着应付,用袖口擦了擦头上的汗,先对张信道:“信哥......稍等下,正好咱走的时候嫂子让我带点东西回去,趁着这时候人少我赶紧盘点。”然后又对吕进士道,“进士,你先看着摊子,我跟信哥去盘点东西。”
吕进士矜持的点点头,这时候又有个客人来到桃子摊前,挑挑拣拣的选了一袋子桃子,吕进士接过袋子来娴熟的用秤砣找准了平衡,温文尔雅的对前来买桃子的客人道:“两斤半,承惠五文钱。”说着从客人手里接过五文钱,又顺手给客人的包裹里多塞了一个桃子。
张曦抱起装铜钱的小木盒,“哗啦啦”的全都倒进自己的褡裢里,估摸着买东西的钱已经够了,叫上张信:“信哥,走了!”
张信卖了一上午桃子,早就想去逛逛集市了,闻言一纵身从车上跳下来,“吧唧”一声,星星点点的黑泥水溅了起来,张信也不在乎,招呼张曦道:“走了走了......”
这时候集市上远不复上午摩肩接踵的盛况了,但张信看去集市上的摊子大多跟自己一样,都是拉着车往路中间一杵就算是个摊子,然后弄得集市上星罗棋布的摊子跟迷宫一样,没走两步张信就有点晕了。好在张曦的方向感要强得多,带着张信东一转,西一转,倒也没有迷路之虞。
张信走走停停的,看着那都挺新鲜。正走过一个摊子,张曦突然拉住张信,“信哥,等等......”说着走到那摊子前,翻检那摊位上摆着的一匹匹布。
张信也上去看看,发现这也是村里最普通不过的荨麻布,这种布料虽然结实耐用,可惜保暖效果不太好,而且纤维又硬,贴身穿还有些扎的慌。不过胜在便宜,这漫山遍野的荨麻,织起布来基本不要材料钱,也就出个人工。
张信摸摸手感,比棉布差远了。可惜这时候棉花还是稀罕货色,大家的衣服基本也就是麻布。张曦翻检半天,挑出一匹大红染的跟一匹靛染的,开口向那卖不的大婶问道:“劳驾......这布怎么卖?”那卖布的大婶扫了一眼道:“红的二十文,蓝的二十五文。”
张曦想想,这加钱也算公道,打开褡裢从里头数出四十五文钱递给大婶。可怎么拿走又犯了难,一匹布挺老大一块,分量还不轻。抱在手里明显不得劲。还是那大婶看出来俩人的窘镜,从车上抽出来一根竹竿递过来,“小伙子,拿着吧。”张信跟张曦连忙道谢:“谢谢大娘......”然后俩人找了根麻绳在竹竿两头捆好,把两匹布一挑,算作是个扁担。
有了扁担明显轻松了不少,张信就是一路闲逛,张曦则挑着扁担时不时的买点东西,渐渐的扁担上的东西越来越多,除了两匹布,还有给小红的钗子,小绿的手绢个胭脂,给嫂子绣扇面的一匹绢,小半角菜油,一捆蜡烛,几根针和一卷线......渐渐地扁担上的重量越来越重,压得张曦一头的汗。
张信东逛西逛的也没什么看上眼的,无非就是村里的手工产品罢了,见识过现代化工业品的人是万万看不上这些“粗制滥造”的货色的。唯一让他心动的还是那群突厥人带来贩卖的宝马......那真的比二十一世纪的“宝马”不遑多让啊!那草原上的战马跟以前见过的那些旅游观光的马真不一样,那气质,那神态......看着就威猛啊!那群突厥人一共带来了二十来匹这样的战马,看着个顶个的神俊飞凡,哪怕是张信这种对相马一窍不通的都能看出来这些战马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可惜,俩人一问,最便宜的也要十两黄金。俩人翻翻口袋一共还剩一百多文钱......也就是一两多银子。不要问一两银子是多少金子,那真是个伤心的话题......总之,最后张信看了半天直流口水,然后毅然扭头对张曦撂下一句狠话,“娘的以后有机会跟突厥人干仗的时候先抢了他们的马......”
看完了战马,两个囊中羞涩的人败兴的往回走,张信看着路边乱糟糟的更不爽了,这破烂的小县城经过一上午人流的冲击显得更加肮脏了,满地的黑泥水,路边堆满了烂菜叶子,牛马的便溺,扯的稀稀烂烂的碎布跟碎的奇形怪状的木头。摊位也是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