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醒过来的第二天,张义就把他接到了自己的帐篷里养伤。张义受的伤不过是皮肉伤,将养了几天之后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张信则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发霉。
好在现在躺在床上不愁没事做,为了伟大的三国杀,张信突然觉得充满干劲,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开始制作他的卡牌,从最开始画的别扭无比,到慢慢的颇为形似,到最后的神形兼备。不过短短十天时间,张信就可以成功的把脑海中的图片刻画出来。
随着下刀越来越频繁,手法越来越娴熟,张信现在似乎能记起来小学时候在青少年宫上素描课是,老师讲的每一句话。小学时代离现在太久远了——久远到那时候一直喜欢的那个特别特别漂亮的美术老师长的什么样子都忘记了。可是,那时候学的选纸,选笔,画画的结构,手法,甚至于书上的素描范例都仿佛是昨天才看的一样,清清楚楚的浮现在眼前。
张信轻笑一声,他知道那不是他当年学的认真,而是艺术的共性。
其实无论唱歌跳舞,写字画画,还是武术国术,骑马打猎,都是艺术。生活中的没一点每一滴都是艺术,园艺,厨艺,布艺......这些构成生活中的没一点每一滴全都是艺术。张信想起以前在酒吧唱歌的时候,那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唱的好,唱的特别出色,有着无数人的追捧。
可现在想想,如果唱歌满分是一百分的话,那时候他大概只有九十分。差的那十分,就是艺术,就是那能唱到人心里去的地方。
想想以前的自己,还真是有些幼稚呢......张信一边感悟着,手腕一边轻轻挥舞着,拿在手中的那把障刀的刀尖轻轻在木牌上滑动着,不一会,一张栩栩如生的桃子就出现在牌面上。张信看着木牌满意的点点头,这桃子画的跟三国杀上的桃子甚至有九成九的相似,张信轻轻的给桃子的角落上画上“红桃q”的字样,然后把这张桃子收到一边的牌堆里。
距离张信醒过来已经快十天了,这十天里张信除了吃饭跟睡觉,就是着了魔一般的画着他的三国杀卡牌,甚至连吃饭喝水都是靠张曦来照顾。张曦也不比张信好到哪去,自从张信交给他“劈纸削腐”刀之后,每天除了还记得吃饭喝水睡觉这些最基本的生活技能,剩下的时间就跟张信一样着了魔的拼命练着,短短十天时间整条右臂都练的肿了一圈,可张曦硬是咬牙简直,没叫过一声苦,一声累,每天不劈完三块木头绝不睡觉。
张信跟张曦每天窝在张义的帐篷里追求各自的艺术,张义则每天忙得见不着人。凉州大战过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来善后,张义每天忙得脚不点地。本来还想叫张曦来帮帮忙,可是想想张曦既要去照顾张信,又不好去打扰张曦练刀。张义只能哀叹一声,自己去处理繁杂的军务。
张信画好了这张桃子之后,张义突然撩开门帘进来,“阿信,别画你的牌了,收拾收拾东西,咱们该回家了。”
“哦?”张信诧异的抬头道:“这么着急?”
张义看着张信一脸懵懂的样子,不由哭笑不得道:“得,你还真把这里当家了,行了行了,你那些牌留着路上再画,现在赶紧收拾,外头都把车套好。”
张信的“三国杀”卡牌张义也见过,虽然不知道张信画这些卡牌是干什么用的,但每一张都刻画的特别精致,张义一看就觉得爱不释手。每天晚上回来睡觉前都要拿在手里把玩良久。
“哦......”张信哦了一声,慢慢的站起来坐到一边,张曦则麻利的开始收拾着张信的床铺。这时候张信才发现,张义的帐篷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了,外间的屏风跟台案早就不见了踪影,张义的那床铺盖也捆好了堆在一边。
张曦把张信的铺盖扔到外头的马车上,然后回来同张义一起慢慢的把张信扶到门外的草料车上。张义担心路途遥远,硬板的马车在把张信的伤口崩开了,特地多弄了一辆草料车,上面铺的满满当当的,躺上去软软的特别舒服,根本感觉不到马车的颠簸。
其实张信体质惊人,外加高达暗劲的内功修为,常人数月才能好的伤在他身上不到十天就好了七七八八,手臂跟腿上的比较浅的伤口甚至都落痂了,只是小腹上的伤口实在是太深了,到现在都没好,不过缓慢的走路,动手倒是不受太大影响。
张义跟张曦把张信送到马车上后就又开始了临行前的忙碌,张信则躺在草垛上呆呆的看着张义指挥着定边军剩下的百十来个军士一点点把帐篷里的物品搬到外头一辆辆马车上,然后吧一顶顶帐篷拆下来捆好,原本足够上千人住的帐篷现在只剩下这点人在收拾,张信突然有种莫名的苍凉感。
一上午的时间早就让这些军汉吧营地收拾了七七八八,现在只是简单的把营盘的杂物装到一辆辆大车上,不一会整个营地就剩下之前打木桩留下的一个个深坑。
张义站在最头前的马车上,打了个唿哨,一百来号汉子穿着浆洗的发白,破烂但绝对干净的号衣,带着十来辆马车排成一列顺着东门前的残破的街道慢慢走出凉州。
张信躺在马车上看着这个定边军战斗过的地方,整支车队充满了肃穆的情绪,除了脚步跟车辙的摩擦声在没有一点声音。时隔多日,东门前的长街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那满地的鲜血跟尸体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两边房屋上的刀枪痕迹记载着定边军的踪迹。
张信突然一阵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