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猿猴的无头尸身上凭空长出一个头颅后,通体透明如水晶的状态霎时褪去,变回了本体的颜色。
身体复原的猿猴双目张开,缓缓地从地上起身,竟是真的死而复生了,只是精神似是极其萎靡,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陈公子,这只猴精竟是杀不死的,这……这可怎么办才好?”白无瑕抓住陈祎的左臂,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她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眼前的情景显然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何况这只猴精已经说明了旁人可以离开,只要将自己一个留下,想到今后要在这山谷中与这只没了脑袋都可以长出来的猴精朝夕相处,她立时便生出了不寒而栗之感。
陈祎没有说话,只是手按飞刀凝视着面前的猿猴。看到对方的萎靡之态,他猜测这死而复生应该是有所限制,眼下对方的实力应该是因为这一次死而复生大打折扣。
不过他自己也好不到那里,方才那足以惊神泣鬼的一刀“杀禅”,是他一身精气神融合之后的杀招,一刀出手之后,如今他的实力也是十不存一。
猿猴望着对面的陈祎和白无瑕,一张毛茸茸的猴脸不住变幻神色,最终无力地挥了挥变回常态的前爪,万念俱灰般颓然道:“罢了罢了,你们走吧!”
说罢转身向着树林中走去,那背影竟显得说不出得萧瑟凄凉。
“道友留步!”
陈祎忽地开口,一旁的白无瑕不明白他为什还要招惹这可怕的猴精,悄悄地用力拉了拉他的手臂。
猿猴回头,带着些怒气和戒意道:“我已经答应放人,你还待怎地?”
陈祎收了飞刀,摆手笑道:“道友不要误会,我只是觉得道友做出这样的事情似有隐情。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识,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饮几杯酒,聊一聊心事。”
猿猴有些惊讶地道:“你已知道我为精怪,还愿意和我喝酒聊天?”
陈祎悠然道:“我即将到净土寺出家,若连众生平等都做不到,又如何配踏入佛门?”
猿猴愕然,发了一会儿呆后,说了一句:“若想喝酒的话,便在这里稍等片刻。”随即一个纵跃飞入林中不见。
等猿猴离开,白无瑕迫不及待地追问陈祎为何还要招惹猴精。
陈祎却不解释,只请她帮忙把那些散落在各处是昏睡少女搬回了茅屋里,现在天色已晚空气转凉,免得她们受了风寒。
刚刚做完这件事,那猿猴提着两个大葫芦转了回来。他随手将一个葫芦抛给陈祎,然后随意地盘腿坐在草地上。
陈祎接住葫芦,学着猿猴的样子坐下。
白无瑕仍有些惧怕,躲在了陈祎的身后。
陈祎拔掉葫芦的塞子闻了一闻,只觉一股奇特的馥郁酒香沁人心脾,不禁赞了一声:“好酒!”
猿猴的脸上现出一个极其人性化的笑容:“这是我从一群猴子猴孙那里抢来的猴儿酒,自然不会差了。”
陈祎笑道:“早闻猴儿酒的大名,只可惜一直未得一见。道友以如此佳酿待客,在下当先饮为敬!”
说罢举起葫芦,口对口地便是一气畅饮。
白无瑕在他身后又急又气,心道:“这家伙平时看似精明,怎么竟是个酒鬼。看到美酒便忘乎所以,难道不怕那猴精在酒中动什么手脚?”
猿猴看到她的神色,摇头叹道:“终究是不一样的……”
随即在白无瑕莫名其妙的目光下举起葫芦,和陈祎一样畅饮起来。
一人一猿各自一口气喝掉小半葫芦猴儿酒,等放下葫芦时,眼睛里都已现出迷离之意。
“我本是山中的一只白猿,自出生后便于族群傲啸于山林之间,虽然浑浑噩噩,却也无忧无虑,直到有一天……”
猿猴放下葫芦后,也不等陈祎发问,便自顾自地说起来一段久远往事。
那白猿在山中游荡时,误打误撞闯入了一位前代修士封禁的洞府,在巧合之下吞食一粒灵丹而开启了灵智,同时还得到那位修士遗留的一部剑谱。
白猿自此便依照剑谱在山中修炼,渐渐练气有成踏上剑修之道。
忽有一日,白猿静极思动,便离了那洞府出山游历。其时正值春秋年间,南方吴越两国争霸,杀人盈野,流血漂橹。白猿自然不理会这些世俗纷争,只是一路走一路看一直走到了越地。
这一天白猿乘着夜色经过越国都城会稽郊外的一个小村落,忽地看到一个只有十来岁的女孩儿在村外树林边的一片草地上挥舞一根青竹棒,演练得竟是一门精妙至极的剑法。
白猿在一旁窥视一阵,见那少女的剑法精妙竟不逊于自己,见猎心喜之下,便也拿了一根竹棒跳出来向那女孩儿一棒刺去。
当时那白猿尚未通晓变形之术,现身时仍是猿猴之形。但那女孩儿竟没有丝毫惧怕,见一只白猿以剑法来攻,便也舞动竹棒接招还击。
他们两个这一斗,翻翻滚滚激战了数百回合方才兴尽罢手。
白猿自知已属精怪之流,唯恐那少女受到惊吓,也没有开口讲话便径自离开,却只在附近的山林在逗留。
到了第二天晚上,白猿忍不住又到了那个村子外面,却看到那女孩儿依然在原处练剑。白猿大喜,再次上前和女孩儿比试了一场。
如此日复一日,白猿每夜都与女孩儿比剑,双方在比试中不知不觉已交流了各自剑术的精华,剑术修为都在每日的切磋中精进,一晃便是三年。
在这三年里,白猿也在白天的时候偷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