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仍做金蝉子身份的陈祎装束整齐,带了摩勒及十余名家丁,又有年前重金购置养在家里的几只猎犬,浩浩荡荡赶到了安家。
安琪儿在家中也已做好准备,与两个贴身的丫鬟萱儿、萍儿都改作男装打扮,等陈祎到了,和安慕华打个招呼后便一起出门。
陈祎和安琪儿并辔而行走在最前面。两人均是身着裁剪合度的武士服,外罩大氅,一个衣白胜雪,一个衣赤如火,所乘来自西域的两匹神骏战马亦是一白一赤。街上来往的行人看到,莫不脱口称赞一句“金童玉女,天生一对”。
到了洛阳南门以外,陈祎一眼便看到李世民兄妹已经与十多骑人马等在哪里。
在李氏兄妹身边的众人之中,除了十来个牵着猎犬的侍从家将,另有三个仪容出众的男女。
两个男子中年长一点的有十七八岁,身形修长匀称,面容儒雅俊逸,双目之中隐隐现出与年龄绝不相称的深沉;另一个则年少一两岁的样子,但身形却比前者更挺拔轩昂,他的相貌亦颇为英俊,但眉宇间总带着些倨傲。
那个与安琪儿一样做男子装束的女孩儿只有十三四岁,容颜秀美,举止娴雅,透着一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有劳二公子久候,罪过罪过。”陈祎紧催战马上前,下马向着李世民拱手见礼。
李世民笑道:“金东主不必客气,我们也只是刚刚过来。今日世民带了几位好友同来,且为金东主介绍一番。”
他先指着那年长的男子道:“这位是故右骁卫将军长孙大人的公子长孙无忌,亦是世民的至交好友。”
然后指着那女孩儿道:“这位姑娘是无忌的妹妹无垢。”
陈祎分别向长孙氏兄妹施礼后道:“长孙大人数度出使,扬威外域,不让前汉的定远侯班超,在下心中一直景仰得紧。今日有幸见到长孙大人公子,实为幸事。”
长孙氏兄妹两个见对方如此推崇自己父亲,自然大为受用,心中对陈祎大生好感。一起还礼之后,长孙无忌谦逊了几句。
李世民指着另外一个少年道:“这位是钜鹿郡公柴慎大人之子柴绍,和无忌一样都是世民生平挚友。”
陈祎拱手道:“在下听说柴公子几年前便已受任元德太子千牛备身,太子薨后又得皇孙代王殿下赏识重用,少年英雄,果然了得。”
柴绍拱了拱手还礼道:“哪里哪里,微末前程,怎比得上金东主你这位洛阳首屈一指的豪富大贾?”
陈祎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有些不明白自己与柴绍不过初次相见,他话语中为何隐隐地透出敌意。不过以他的心机城府,自然不会的面上有什么表现,恍若未觉的回身对李世民笑道:“今日在下也带来一位朋友,正要介绍给诸位。”
随即他便招手请安琪儿过来,说明了她的身份。
看着大大方方站在陈祎身边,神态亲昵的安琪儿,大家自然知道了两者的关系。
两边的人都见过之后,李世民向着陈祎建议道:“今天大家出来狩猎郊游为的是开心,若总是‘公子’‘东主’的彼此称呼未免坏了气氛,我们便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如何?”
陈祎看眼前的李世民并没有后世传说中的讨平四方的雄才大略、杀弟逼父的果决狠辣、掌控天下的帝王心术,有的只是开朗爽直、豪情任侠的少年情怀,不知不觉间也受到感染,暂且抛开了平日的心机算计,洒然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今后我便唤你做‘世民’了。不过你要唤我做‘金蝉子’而不是‘蝉子’。我们外族人的姓氏很是繁琐,‘金蝉子’只是我为自己取的汉名,却不是姓金名蝉子。”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一起笑了起来。
两边的人已经回合,大家当即一起上马向着郊野驰去。因为是带着郊游的心情出来,众人并未纵马疾奔,而是不紧不慢的徐驰。在路上时,李世民、长孙无忌和陈祎凑到一起谈天说地、指点江山;安琪儿、李秀宁和长孙无垢另凑成一伙,说说笑笑颇为热络;只有柴绍不愿意接近陈祎又不方便到三个女孩子哪里,单独落在了后面。
如此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柴绍心中愈发郁闷,忽地催马赶到前面,高声喝道:“总这样慢吞吞地,何时才能见到猎物?大家还是紧赶几步罢!”
说罢也不待众人答应,猛地挥鞭策马,扬起一道长长的烟尘疾驰而去。
他们这边的十多个随从中有四个是柴家的家将,见状急忙催马追赶上前。
此时的李世民毕竟年少,经验阅历、人情世故都未够练达,对于柴绍这突然而来地做法有些不解。
倒是一旁的长孙无忌看出些端倪,笑道:“嗣昌就是这样性急,我先赶上去找他,你们随后跟来便是。”
众人都催马疾驰起来,不多时到了城郊的一片草木繁茂的丘陵地带。
长孙无忌已经追上了柴绍,也不知他是怎样说的,终于劝得柴绍停下马来等候大家。
李世民和陈祎等人赶到之后,两边的随从们纷纷放出猎犬,让它们到密林和草木之间追赶驱逐猎物。
一众少年男女则纷纷取了弓箭在手,连貌似娇弱的长孙无垢也拈着一张鹊画软弓,和大家一起催马往草木深处行去。
柴绍看到陈祎手里拿的是一张弓不仅黑黝黝的毫不起眼,更是比长孙无垢那张女式软弓还要短一些,在看看自己手中这张铜胎铁背的硬弓,一股子优越感油然而生,当即带着点嘲讽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