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郡主带着儿子在开悟园安定下来,因挂念沐慈,基本每天抽时间入宫看望这个弟弟,两个人只聊些没什么意义的闲话,一起开发新的炒菜种类,吩咐人在小厨房弄好吃的,每次都挺开心的。
天授帝乐得叫小九郎多吃些东西,多露出几次笑脸,像个正常的少年那样。就继续纵容朝阳把皇宫当自家后花园逛的习惯,还给她御赐令牌,准宫内行走。
当然,不能在沐慈“读书”时间打扰。
和朝阳郡主同样有把皇宫当后花园逛的习惯的,还有永嘉公主。
她是谢贵妃所出,排行第二。
但天授帝的长女,先杨皇后所出的大公主寿春,因身体不好性子也闷,是宫里的小透明,早早嫁给当年裴相爷的嫡长子,却没两年就病死了,天授帝没来得及释放多少父爱。
永嘉公主则很外向,从小就玉雪可爱,胆子大嘴甜会撒娇哄天授帝开心,满足了皇帝播撒父爱的心情,又不是儿子需要很严格的要求,所以永嘉公主虽也不爱读书,但依然很得宠。
这天清晨,永嘉公主照例给母妃请安,从仁安殿出来,忽然听得走廊尽头有两个在绣花小宫女随口说闲话。
“哎,你听说没?王美人的脖子都有一尺长了。”
“胡说,哪个有那么长的脖子?”
“嘻嘻,据说她每天天一暗就开始盼着前头……脖子还不伸那么长?”因天授帝在前殿办公,所以用“前头”代指,后宫用“后头”。
宫女嘴里的这个王美人,是之前天授帝从行宫带回来的,样貌绝美,据说和谢宸妃有几分相似。
永嘉刚想斥责敢传主人闲话的宫女,却听一个宫女说:“呸,我们贵妃娘娘都没份,她算什么东西?”
永嘉公主一听涉及自家母妃,竖起耳朵听。
那明显是她母妃殿里的宫女说:“我听前头一个小子说,‘前头’有空就往合欢殿跑,许久没到过后头了,哪个娘娘处都没去。”
“合欢殿?没听说啊,是哪个娘娘做主位?”
“嗤……你在绣房都呆傻了,那没有娘娘,只有长乐王殿下。”
“啊!冷宫……”
“嘘,噤声,你想进掖庭狱吗?可不要再说这个称呼了,被听到就惨了。现在君家天天都陪着他读书写字,据说还……”耳语几句……
另一个宫女小脸都吓白了……
“那位小殿下就是这么得宠,谁知道将来……莫要得罪了。”
“知道了。”
……
永嘉公主怒而斥责两个宫女,问:“你们说的什么悄悄话?”
那说悄悄话的宫女被逼问不过,哆嗦道:“有人说……说是君家把奏折都带去了合欢殿,交给长乐王处理了……”
“什么?”永嘉的嗓子都因为受惊而变得高亢了。
两个宫女指天立誓道,只是听别人说的,现在宫里都这么传。
永嘉公主年轻的时候易冲动,可因为在朝阳手里吃了好多亏,总要涨两个经验点的。她压抑了火气,想了想——那小野种才十六呢,又是冷宫里出来的什么都没学过,据说连邸报都看不懂。
就他还处理政务?也不知道是谁瞎扯,想叫我出头去找人麻烦呢?
不过父皇一有功夫就去陪伴他……时日长了,万事都说不准。
她找个理由把这两个嚼舌头的宫女拖下去整治,就急匆匆带人回仁安殿,见她母妃还没心没肺在看她仁安殿侧殿两个美人赌叶子牌,气得直接把两个美人赶走。
谢贵妃顺手把身边人都屏退了,才笑呵呵问:“阿薇,你这是怎么了?谁气你了?”
永嘉公主问:“母妃是不是许久没见过父皇了?父皇是不是都陪那个小野种?”
谢贵妃一听是问这个,并没有露出不甘的神色,很温柔地说:“那是你九弟,别在外头乱说。那孩子刚出冷宫,什么都不懂,身体也不太好,君家多教导宠爱他也是应当的,你可不要眼红。”
“父皇一直都没来看您?”
“我都这么老了,看了二三十年,有什么好看的?”谢贵妃开玩笑般自嘲,妃嫔年龄大了,要靠儿子。如果不是为了给儿子添分量,皇帝的宠爱神马的,对她本人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听说……父皇教那小野种理政……”谢贵妃吓得捂她的嘴,横一眼自己的心腹宫女白芨,白芨立即出去看,然后摇头表示没有人听到。谢贵妃庆幸自己和永嘉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有清退身边人的习惯。
谢贵妃放开女儿,道:“没有的事,宫里的传言,大多不可信。”
“我知道不可信,那小野种也没那本事,只是时日长久,难保父皇不动心思……他可是那狐媚子生的……”
谢贵妃又去堵嘴:“我的小祖宗,别乱说话了……”
永嘉公主抓下母妃的手,翻个白眼说:“母妃,在您这儿说话是安全的,我心里都快憋死了,就让我松快点吧。”
谢贵妃也心疼女儿,叹口气说:“宫里到处是眼睛和耳朵,你小心一点,别闹出事来,你三弟这会儿不能再被牵连了。他好了,我们母女才真正有松快的一天。”
永嘉公主努嘴:“您就这么躺着继续做梦吧啊……那小崽子,据说长得很漂亮,只怕也是个会迷惑人的。父皇若有心,怎么还让三弟禁足,不叫他上朝学着理政呢?偏天天跑去陪那小……”
“好了,永嘉!”谢贵妃脸色也白了,道,“别越说越离谱,太子还在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