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授帝自觉自己身体撑不住,时间不等人,也不考虑那么多,只管把人力物力财力往儿子身边堆。自古想要自身不可撼动,非钱、权、兵三者牢牢抓在手里,三足才能鼎立。
他给九郎封了亲王,给了整个内库的巨额财富,三品官员嫡系子弟绑在一块的足够多的人脉,就必须有足够多的兵权才能守住。
否则就像三岁小儿抱金砖过闹市,越有钱就越催命。
他想了又想,屏退了旁人,只招牟渔说话。
起居郎再次写个“秘之”,气死了。
天授帝说:“九郎新封楚王,还没有仪卫。你跟着九郎去楚王府,再从御林军中调集三千人,把可信的人员名单拟好了给朕过目,都去楚王府。还有……整个夜行卫也交给九郎,仍然由你掌管,你要辅佐九郎,兄弟和睦,别辜负父皇的期望。”
牟渔郑重领命,把全国最顶尖的三千御林军送给了楚王,这不恐怖,最恐怖的是皇帝将自己打造的密探队伍——夜行卫交给了楚王。
天授帝从未正式承认夜行卫编制,夜行卫核心几千,外围数万人一直是天授帝内库供养,从未用国库给过经费饷银,不属于国家财产,算皇帝私有,给了沐慈不算违规……只要沐慈养得起。
天授帝已经把内库给了沐慈,不怕养不起哒。
这样安排也最让牟渔放心,如果夜行卫还留在新皇手里,这对沐慈来说最大的威胁——正因他掌夜行卫,才知其力量的恐怖。
——情报部门,你们懂的。这么多年,许多情报人员已经渗透进了大幸每个角落,掌控每位宗室与权臣的动向。
夜行卫由天授帝一手组建,是保天授帝在“五王争位”中顺利胜出继位的功臣,后来天授帝坐稳王位,更依靠这把“剔骨刀”搜集许多人的“罪证”,打败反对者,稳稳当当三十年。
且夜行卫不仅探查国内,还渗透进了邻国。因十一年前四邻国大举入侵,天授帝居然半点消息没收到,被打个措手不及,后来付出极大代价,御驾亲征才赶走敌人。之后,天授帝就把夜行卫的范围扩大到了邻国,和枢密院掌管的机要司一样,搜集天下军情。
天授帝不希望夜行卫这种强力武器有伤害他宝贝九郎的可能,唯一的方法就是把夜行卫整个打包,交给沐慈。
而且天授帝也不光为私心,作为他心目中属意的继承人,他知道九郎比其他人更适合掌管这种隐藏在阴暗处的锋利武器,能发挥其更大作用。
所以天授帝又吩咐:“不管九郎怎么打算,你都把夜行卫全部交给他,整个密档库搬出宫,九郎在哪就放哪。对九郎无需保留,朕观他纵横捭阖,心有千秋,又是个有血性有担当的磊落男儿,定然能继承朕的意志,将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强大,扬威四海。”
“儿臣遵旨。”牟渔也觉得沐慈会做得比别人更好。
只是牟渔忧心:“父皇,阿弟将来必遭……忌惮。”
天授帝笑了:“你们行事隐秘些,若真的有人忌惮而对九郎做些什么……那更好,九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他的宝贝九郎不肯继位,将来新皇要忌惮他,逼得九郎动手才更好,他死了都要笑醒。他相信自己没哪个儿子是九郎的对手,凭他小九郎的手段,夺取权位不会有太大动荡。
到那时,九郎羽翼丰满,比现在继位更好。
牟渔不确定讲原则的沐慈会不会接受天授帝给的这么多东西。虽没把天下都送给楚王,但也差不多了,妥妥把天授帝能有的一切,除了龙椅,其他的都放进沐慈口袋的节奏啊。这让沐慈将来若想要龙椅,也是很容易的。
天授帝果然很直白说:“九郎要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牟渔想一想,也对,那个才貌值都逆天的人,心里有主意,跟着他做就是了。
牟渔正在感叹,天授帝开始打感情牌:“临渊,说起来你与九郎也是有缘。他一直就是你在照顾。我看得出来,九郎对你是真心爱重,你也是真心关爱他。你虽是他义兄,对九郎来说却比亲兄弟还亲,你知道吗?”
“儿臣知道。”
“好,父皇知道你是个好的,你要保护好他,辅佐他,兄弟和睦,别辜负父皇的期望。”这是天授帝第二次叮嘱了。
“儿臣遵旨。”
“不是遵旨,”天授帝抓住牟渔的手,郑重握紧,“临渊,我现在作为一个父亲,将我的九郎交给你了,你……明白吗?”
“儿臣明白!我会将阿弟当做我的心脏般护个周全。”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天授帝又说:“让白霖将侍卫六军重新整编后,都交给九郎。”
九郎必须得手中有嫡系的兵马,天授帝本来打算收回定王兵权——御前六军的兵马最好的。
如今虎符在手,却有点下不去手,毕竟定王府识时务,没有在关键时刻选择背叛,让他找不到由头,会被人说成是在欺负人。
刚好寿王留下了一个空白地带,侍卫六军都可以给九郎。天授帝心里虽为亲弟弟的背叛感到痛苦,却也只能往前看。
“是!”说到白霖,牟渔立即说,“父皇,经过夜行卫彻查,广胜军大将军白霖,日前因故受重伤,其实是察觉侍卫六军异动要通知您,险被寿王灭口,一直风邪入体(外伤感染)徘徊在生死边缘,无法示警。后来白将军外伤好些,却因身边婢女背叛,因怕他忽然死亡引起注意,只是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