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娇的名分稀里糊涂,没按妾礼,荣亲王高睿给赵巢留个面子,似乎颇有深意,赵姑娘名分未定,将来就有可能成为太子妃或者更远一点,皇后人选,这是荣亲王高睿狡猾之处,傅书言心明镜似的,荣亲王给赵巢放出个诱饵,荣亲王明知道儿子的性情,不接受纳妾,却装糊涂,口口声声威胁儿子,逼儿子就范。
傅书言但笑不语,高璟面色冷峻,“我已经跟父王说得很清楚,我今生不纳妾,父王强塞给我一个妾,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说到底,此事还是怪荣亲王,不明不白答应亲事。
赵玉娇一听,咕咚双膝跪地,“世子爷,世子妃,我一个姑娘家,送到王府,世子爷和世子妃开恩,千万不能把我退回去,退回去我就是死路一条,我进了王府,生是世子爷的人,死是世子爷的鬼。”
赵玉娇向前爬了几步,扯住傅书言的裙子,“姐姐,妹妹把你当成亲姐姐,你就容妹妹一席之地,妹妹当牛做马侍奉姐姐,世子爷嫌弃我,不肯收我做小,我愿意做为奴为婢,侍候姐姐。”
狗皮膏药,沾上了,甩都甩不掉,傅书言看赵玉娇用绣帕蒙脸,小声抽搭,没看见眼泪,高璟眼底划过一丝厌烦,隐隐戾气,傅书言按住他的手,朝他使眼色,她爱这个男人,她不能让这个男人背负忤逆不孝的罪名,古代男人忠孝节义比命都重要,傅书言揉了两下高璟的大手,高璟神色缓和,看着她,满眼都是疼惜,傅书言起身扶起赵玉娇,“赵姑娘,世子爷是怕委屈了姑娘,既然姑娘愿意留下,我做主留下来。”
赵玉娇又跪下,要给傅书言叩头,嘴里道;“妹妹谢姐姐垂怜。”傅书言拉她起来,对荣亲王派来的那个管家媳妇道;“你回去回王爷,就说世子爷答应留下赵姑娘,赵姑娘不计较名分,愿意为奴为婢留在世子爷身边,服侍世子爷。”
傅书言借着她的话,把她妾的身份压下,赵玉娇方才要求留下做奴婢就是口头一说,她哪里想到傅书言借机打压她,后悔自己着了傅书言的道。。
傅书言思忖,赵玉娇人既然已经送来了,如果打发回去,荣亲王和河西节度使结下梁子,结盟不成反树敌。对如缡道;“先收拾一间西厢房给赵姑娘住,找人修缮东偏院,凡一应规制比照正院。”形式上傅书言不让人拿住话柄,金屋银屋,关键是高璟的心在哪里,男人不宠,这些俗物都是死的,给外人看的,不能代表什么。
赵玉娇朝傅书言福了福,“谢姐姐。”
这位赵姑娘才来半个时辰,姐姐妹妹叫着亲热,倒真像一家人似的,高璟不待见,她视而不见,赵玉娇摆出一副死缠烂打的架势,脸皮比城墙厚,傅书言吩咐如缡,“赵姑娘一路舟车劳顿,带赵姑娘下去歇息。”
赵玉娇告退,往门外走,走到门口,回头睨了高璟一眼,傅书言看她对高璟痴情的小眼神,心下狐疑,堂屋珠帘哗啦啦声响,从窗户往外看,赵玉娇随着如缡从东窗下经过,沿着抄手回廊往东厢房去了。
傅书言转过头,高璟正看着她,眼底一片柔色,傅书言眨眨眼,突然道;“她好像早就认识你。”赵玉娇的眼神看高璟并不陌生,像一个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暗恋情郎,神魂颠倒。
高璟眼底柔色褪尽,似两口深潭,寒凉刺骨,口气冷硬,“你怀疑我?”一句话,生气了,傅书言心里疑惑,随口说出来,其实她不怀疑高璟,高璟误会了,以为她暗指他成婚前沾花惹草。
傅书言坐过他身边,低头,柔软的小手伸过去,抓过他的大手,摆弄他的手指,“我相信你跟我成婚前,没染指过女人。”他没抽回手,声音还是软了,“我知道你为我才这么做,我不想这个赵姑娘成为我们之间的障碍。”
他个性清傲,强势霸道,夫妻长期相处,自然有些小分歧,她惯常在这种时候做些亲昵的小动作,令他心软,服帖,她知道怎么哄这个男人,当然,她知道这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着她。
傅书言揣测不无道理,赵玉娇初见高璟,眼睛恨不得黏在高璟身上,怎么看都像相思病入膏肓之人,心里觉得奇怪,她青葱指尖点着他的胸膛,“你真没见过她?你好好想想,难道她对你一见钟情?”
高璟目光越见寒咧,严厉地道:“傅书言,你猜疑心太重了,你注意你的用词。”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从来没有,傅书言识趣的闭嘴,这人太开不起玩笑了。
那厢,月桂把桌上的乌木缠枝莲描金匣子打开,顿时雀跃,“少夫人,一匣子首饰珠宝。”
傅书言撇开高璟,走过去,探头看,匣子里一整套头面,还有珠宝,瞪了月桂一眼,“太眼浅了,什么没见过,几样钗环乐成这样。”
月桂嘟囔,“主子妆匣里统共没剩下几支钗环,有这些急用时能撑撑场面。”
傅书言回头,看见高璟漆黑的眸盯着她,她分明看见他眼中的内疚,他低沉声,“言儿,我许诺的没有做到,没能给你幸福,反倒让你跟我吃了不少苦,你的嫁妆都没了。”
傅书言走过去,捂住他的嘴,“我不喜欢首饰,戴着嫌啰嗦。”他对她的愧疚她知道,她不想他因此难过自责,这都是她自愿的。
他抓住她的手,轻吻她每一根手指尖,笃定地道:“言儿,你失去的,我一定十倍百倍补偿你,你相信我。”
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