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

陈忱停住脚步。

他的表情被固定住,茫然失措地转过头,看上去有些呆乎乎的。

谁也没有说话。

两人在校园小道上像个笑话一样站了半天,路过的学生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俩,茉莉本来脸皮就薄,很冲动地做了这种连自己都理解不了的事,于是……她开始有点后悔了。

他诧异地低下头,却看见茉莉示威般地抬高下巴,那双水濛濛的杏眼里的怒火都快溢出来了。

陈忱顿时就懵逼了。

她望看他的样子好专注,气鼓鼓地像只可爱的小松鼠,柔软的嘴唇微微撅着,看上去就像带着甜味的果冻……

陈忱的目光有些发直,难以控制地舔了舔嘴唇,好想凑过去舔一口,嗅一嗅那令他神魂颠倒的气息也很满足了。

不,重点不是这个。

她似乎很生气……

“陈忱,你到底怎么了!”少女气呼呼地说,有些泄愤地瞪着他,“为什么不理我!”

陈忱怔了怔,手掌握成拳头松了又紧攥着,表情却很沮丧:“茉莉总是怕我,我……很难受。”

茉莉的眼珠子微微动了动,他的表情真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心底似乎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有股难以言喻的心情。

突然想起夏日祭的时候,他拿着那袋装满小金鱼的水袋,看见许多情侣亲昵地依偎着彼此,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走着。

少年在嘈杂喧闹的人声中轻轻说了一句话,他以为茉莉没有听见,色彩斑斓的霓虹灯映印在他的脸上,柔软。

要是我和茉莉也是那样……该多好。

茉莉垂下眼,浓密纤长的睫毛覆盖在发青的眼窝下。

“我害怕的是那些怪物。”她细声说着,这一刻,少年脸上的悲伤更加浓郁了,他很无措地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想要请求她不要害怕。

可是自己似乎没有资格说那种话。

“你是介意昨晚的事情吗?”她敏感地看向他,也许昨晚自己的表情和态度伤害到了他,当时处于一片混乱中,她害怕那个诡异的声音,也害怕死那么多人,甚至还怀疑他是不是也是一个……怪物。

他悲伤的神态令她隐约明白了什么,茉莉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准不准确,从开始的害怕直到现在的不安,也许心底还是会存在某种恐惧,可又莫名地感觉到他不会伤害她。

陈忱沉默了。

撇过头,不让她窥见他的表情。

“我们回家吧。”

“陈忱!”

茉莉有些焦急地大喊出声,眼前突然一阵发黑,她抱着头痛苦地弯下腰蹲到了地上。

少年脸色大变,赶紧走过去扶起她,却被她轻轻抱住了。

“笨蛋!”真的是一个大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陈忱是个大笨蛋!”

“茉莉……”少年的瞳仁渐渐缩小,震惊地不知如何是好,她抱住他了?

小小的脑袋靠在他的胸膛之上,看上去很脆弱。

“茉莉,我不是笨蛋。”他委屈又认真地反驳道,她却揪紧他的衣服。

“我头疼。”茉莉闭上眼像只小兽似地低呜着,看上去很无助,陈忱心疼地要命,背对着蹲下身将她的手搁到肩膀上,背起她。

“我背你回去。”

他的后背也是冰凉地感觉不到一丝体温,茉莉紧紧闭着眼靠在他的肩胛骨上,不由重重松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真是羞死人了!

居然厚着脸皮说出那么奇怪的话。

茉莉头疼倒是不假,不过还没痛到那种要死要活的程度,因为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越来越不经过大脑,所以……呃,她很没骨气地装病了。

大概陈忱会觉得莫名其妙……毕竟无缘无故被骂做笨蛋。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回家,继母看见茉莉没精打采地趴在陈忱背上,吓得拿起座机就要给还没下班的父亲打电话。

结果被茉莉制止了。

“妈,我头疼而已,吃点止痛片就好了。”她从陈忱背上抬起头,露出半边小脸,继母难免叨念几句:“你这孩子啊,怎么总是叫人担心!”

继母从药盒中拿出两粒止痛药,却看见茉莉半依在陈忱怀中,少年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担忧地喂着她水。

“多喝点水。”最后还细心地替她掖上被子。

“茉莉你好好休息。”

继母将这俩孩子的互动看在眼里,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多说什么,拿着水杯走出房外。

“对了阿忱,你爸刚刚打电话回来说挖掘工作因为土壤松弛文物朽化得厉害,回来的日期可能得延期了,你等下给你爸妈打个电话吧。”

“好的。我等下就给他们打电话,谢谢阿姨。”少年乖巧地点头,刚转身却被继母叫住。

“阿忱,你受伤了吗?背后怎么有一大块血印!”

阿忱摇头笑了笑,“不是我的。刚刚有个同学受伤了,我扶他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阿姨不要担心。”

继母看着陈忱走入房间,又看了看茉莉紧闭的房门,“这两孩子啊……”

茉莉吃完止痛片又睡了一觉,不外乎又是噩梦不断,当她满头大汗地惊醒时,外头早就漆黑一片,亮起了路灯。

她现在一闭上眼就会听见那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呢喃着,令人不寒而栗。

我饿了,好想吃东西。

她还记得自己在梦里焦虑不安地四处游荡,她问那个声音,你到底想要吃什么!

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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