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落,下面立即变得嘈杂纷纷起来,众说纷纭。
想不到朱钦相还是铁了一条心的要搞这个禁海方略,完全不考虑现在的实际情况。可是海商们纵然口中牢骚,这时也不敢出言反对,概因朱钦相挟着打倒许心素的余威,已经是威望中天,没有人敢再次触动他的虎须。
朱钦相见下面议论纷纷,不由微愠,声音也提高了不少,道:“这可是关系到我大明海疆稳定,关系到我大明百姓生计的一项重要举措,你们务必要全力配合,不得违拗。往后福建沿海的所有海事贸易,一律要经过府衙的批准,在府衙的监督之下进行。”
这时候已经没人再敢出声反对,只能在心中暗自腹诽,孙越陵见众人都愁眉苦脸,尤其是周文溪和李旦,二人都是紧绷着脸,表情沉重;反倒是傲天门的少主傲福永和颜珂一脸的轻松,似乎不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孙越陵知道傲天门素来和官府的关系好,朱钦相的海贸方略可能会为难到其他的一些商贩,但根本就难不倒他们;颜珂就更不必说了,攀上了他这个后台靠山,还怕往后的经营会少么,根本就不愁官府不给他们颁发船引。
他不愿意见着这几家欢喜众人愁的局面,而且据他了解,将这自由贸易转为定向经营未必便是好事,于是尝试着对朱钦相说道:“大人,当真要施行这海贸方略么?属下觉得其中尚有许多不妥之处,能否再详实地考察一番再行公布?或者说,先施行一小段时间,倘若不够理想的话就取消掉?”
这话可是说到许多商贩,甚至乎一些官员的心窝当中,见他开口之后,众人终于忍受不住,纷纷出言附和,说起这禁海贸易的弊端来。
朱钦相见众人仍是怨声不断,心中甚感不快,尤其想不到孙越陵作为受他器重的下属,竟然率先出言反对,更是怒气上脸,对他说道:“孙臬台,这海贸方略可是征集了许多商贩的意见,汇集了巡抚衙门众多官员的智慧,乃是目前最佳的创新举措。况且,我等身为大明官员,天子臣民,岂能不按照朝廷的部署和决策行事?你可要将心思与朝廷保持一致,修得再提那些不切实际的话语!”
这话已经说的很重了,孙越陵心中真是搞不懂,为何有些东林官员一旦决定了某些事情后,就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于民有惠的大事,完全听不进其他人的任何意见,忍不住再次劝慰道:“中丞,据下官所知,仍有许多商贩们对此感到为难。就好比这福州十二家商会,每月的船引不过区区十引,只能发出十艘货船出海,这势必会影响他们的经营,十二家商会很有可能因此而破产,还望大人深思啊!”
朱钦相皱起了眉头,满脸不悦道:“孙臬台,这是巡抚衙门和布政司衙门的事务,你是按察司衙门的按察使,负责的只是缉拿捕盗之事,这政务民生之事,本府看你还是不要多加参和了。”话锋一转道,“本府已经想好了,另有重要大事交予你办理。”
事到如今,孙越陵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也算是为福州商贩做出了最后的努力,只能说道:“未知是何事,还请中丞吩咐?”
朱钦相环顾众人,朗声说道:“自从许贼独掌沿海贸易以来,甘心当那些荷兰人的买办,为他们垄断我们沿海的贸易往来,凡是我国运往日本、马尼拉的货物,都要经荷兰人之手。如今,本府既然决定施行海贸方略,就要正告这些外邦夷人,想要与我大明做贸易可以,但一定要得到我大明官府的允许,按照我们制定的方法来做。”
说到这里,对着孙越陵道,“这就是本府将要交予你的任务了。荷兰人目前盘踞在台湾,本府打算命你前往其驻地,将我大明的海贸政策详尽告诉他们,并且,由你持衙门颁发的五封贸易书给他们,一年之内,只允许他们的商船在我大明海港进行五次贸易,除此之外,任何私来我大明进行贸易的行为都将会直接视为非法,扣船抓人。”
众人听他如此说,都惊呼出声,这也太强硬了,简直比得上上任巡抚南居益。南居益在军事方面将荷兰人打怕打残,从此退出了澎湖列岛,不敢在近海与明朝争锋;而此任巡抚朱钦相,竟然要在经济上继续保持强大压力,严格控制荷兰人与大明的贸易次数。
如此一来,荷兰人每年只能有区区五次与大明做贸易的机会,更是不能左右大明沿海一带的贸易,利益势必将会大大受损,甚至可以说是在东南洋捞不到任何好处,他们身后的东印度公司岂能甘心受命?说不定就要再次兵戈相向,以武力来叩开大明的国门了。
李旦这一次觉得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向朱钦相进言道:“巡抚大人,每年只允许荷兰人与大明进行五次贸易,是不是也太少了?他们势必难以忍受,说不定便要再次进犯沿海乡镇,还请大人深思啊!”他和那些荷兰人是有过交往和合作的,深知他们来大明沿海的目的,且朱钦相允许荷兰人的贸易次数少的可怜,同时对他的海贸发展也十分不利。
朱钦相捻须说道:“李老板,本府知道你与那些荷兰人是有一些交往的,所以,本府决定此次官府的通牒行为,由你一并随同前往。要是你认为自己还是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