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这么久以来,终于有人惦念起了陛下。既然他们有进入宫中的本事,一定不是普通修士。我这些日子,着实有些无聊,让人去会会吧。”
“好。”皇帝应了一声。
女子重新跪坐在梳妆台前,神情慵懒,手指冲着那铜镜中,坐在宫墙上一袭白衣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兴趣盎然道:“抓到了,不要弄死,送到我这里来。”
零号在枯树底下大发脾气。
凭什么她就能那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你跟着那皇帝去寝殿里瞅瞅他在做什么。”
我呸!亏你想得出来。
你做出这样的安排合适么?且不说那些曲曲绕绕的宫苑长廊,只说他一个兔子,合适跟去寝宫瞅瞅皇帝深更半夜跟..宠..妃在做什么事儿么?
你们如此怠慢我,不怕遭报应么!
大爷是神你们不造么?比那三十六重天上的那只神更厉害的那种!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蹦了一晚上,四只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一句好话没落着,反而换来个得寸进尺,如何不令人怒火中烧?
可惜他完全走错了路子。
若是他不说话,用那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看着林果,也许能换来一星半点子的垂怜。
但他硬是用一副大老爷们的粗噶嗓音毁掉了一副软萌动物的皮囊。这种违和感常常会刺激得林果生出一脚将它踢飞的冲动。
林果睨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想杨锐了,等天亮了我就送你去找他。”
零号冷冷看着她,“你知道杨锐在哪儿?”
“你知道不就行了。”
沈湜坐在宫墙上,青月笼在头顶,月色浅淡如纱,他眼眸深沉望向皇帝去往的那片宫阙。
夜幕之下,宫阙内灯火通明,与城外的花灯节遥相呼应。
风吹动树上挂着的玲珑灯笼,发出扣扣的响动。
沈湜眉心忽然蹙起,从宫墙上跃下来,揽住与兔子君吵得不可开交的林果,“有人来了,我们先撤吧。”
“被发现了?”林果提溜着兔子耳朵,朝宫苑深处看去,有点惊奇。
之前那么多人经过都没被发现,现在附近没人了,反倒被发现了?
兔子保持着跟林果一样朝远处张望的姿势。片刻后,深深吸了口气,连挂在林果手上都忘记抗议了,它毛茸茸的脸上显出隐约可以被称为认真的神情,“那边有魔气。”
“哪边?”
“就是皇帝去的地方。”
“为什么不早说?”
兔子仰着下巴,眼睛微眯,“我乐意啥时候说就啥时候说。”
事实上,它也是刚刚才察觉到。它现在比一只普通的兔子强不了多少,微弱的法力和预知能力,就像那二三十年前的老旧收音机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信号。
沈湜捏住林果的手,将兔子君从她手里救出来。
“先离开这里。”
熠朝皇帝的深宫之中出现了魔气,这是件大事,表示魔族不仅对四野天妖下了手,也在天衍大陆上有所布局。
刚在天妖的地盘上干了一票大的,难道他们也准备在人类的地盘上大展手脚?
虽然说得通,但是依魔族的脾气而言,实在有些奇怪。
魔族一向不屑于搭理人类这种脆弱又渺小的种族,能被他们放在眼中的敌人,之前是神族,现在也唯有天妖。
林果虽然很讨厌那只兔子,但是对兔子的话有一种莫名的信赖。
“皇宫里有神辉的伪皇帝,一定是个大阴谋。”林果说。
创世神的话都不可信,还有谁能信呢。只不过,如果是阴谋,流月神庙一定有所察觉,为何没有揭穿呢?
天空湛蓝如洗,海天一线,晴空万里。
无论外面局势如何的动荡,这个位于东海之滨的神庙,数千年如一日的平静安详,岁月静好。
流月神庙的白色神殿内,两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明灿的日光之下,对着摊了半个宫殿的古籍研究些什么。
小仙童毕恭毕敬捧上来一只木笼子。
“圣人,道长,知白君送来了礼物。”
两位老人抬头,只见木笼子里关着一只无精打采的兔子。
笼子很普通,就是集市上卖鸡鸭兔子的款式,兔子也很普通,两只耳朵四条腿,一点灵气都没有。
兔子冷冷抬眼看了两个老头子一眼,很不感兴趣地继续趴在木笼子上思考人生。
得,一点活力也没有。
沈湜为何忽然送来这么一只兔子?
黄石老人问:“他派人送来的?”
昆仑山上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入了流月神庙。按昆仑墟的说法,是此次遭遇了魔族的暗算。
能在天狐的地盘,暗算了这么多天妖,看来魔族这么多年的蛰伏和养精蓄锐果然没有白费。
魔族的复苏,也在预料之中。蚀之力量苏醒,与魔族而言,本就是大好的时机。
只是天妖一次折损这么多,难免令人唏嘘。
黄石老人虽然不担心沈湜的安危,可小徒弟从昆仑墟出来,他还是很想亲耳听听,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小仙童道:“知白君已到流月神庙,现在正在梳洗,应当很快就会过来。吩咐弟子先将此物送与两位圣人。”
沈湜不会无缘无故送一只兔子。两个老人目光继续落在那兔子身上打量。
一个说:“毛不够鲜亮。”
另一个说:“太老了,咬不动,只怕要费很多柴火。”
兔子趴在笼子里,依旧不一动不动,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