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生没有料错,徐凯他不会将一条随时可能反扑咬人的狗留在世上,畜生的喂不熟是主人最大的忌讳,悲剧的是林雨泽在有生之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哪怕是领略一二。在林雨泽吊着膀子第三次问徐凯争取点儿小钱花花的时候,终于送了性命,应了那句“事不过三”的老话儿。可怜他临死之前还念念不忘他那个相好的女人兰溪,还以为晚上又是春|宵共度呢。
与此同时,在这个喧嚣城市的另一端,兰溪抚摸着岳平生给的赏钱,轻佻的笑说,“这笔买卖当是划算,两头收钱,只可笑林雨泽竟信我与他说的那一套谎言。”
“如果不是你能骗他没完没了的花钱,你的价值也就不存在。”岳平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神情很认真。
兰溪稍作尴尬之后,便是肆无忌惮的大笑,“哎哟,您这话说的太有哲理了,不是有话说嘛,管它啥猫,抓老鼠的就是好猫。凭我这下三滥、平日里遭人耻笑的毛病居然也是捞钱的本事。”
“你这是遇见了正主儿,才有的使。”岳平生的话尖刻刁钻,完全不是平时人前的和善亲近,兰溪却是感觉的分明,这才是岳平生的真面目。
岳平生打发走了兰溪之后,略作沉思,便缓缓步出门,却没想在楼梯间堪堪遇见折身返回的兰溪,兰溪抬头眼见是岳平生,旁若无人的大呼小叫道,“大哥,你这支票还是要有身份证才能提现,不如你给我换成现金吧?我那身份证不知道被那个王蛋给捯饬的好长时间找不到了——”
岳平生哪里会料想有这么一出意外,看着兰溪蛮精灵的一个人,却不想底子里也是个缺三缺四的傻缺脾性,这种秘着的事居然也能让她喊的公然通透?岳平生的脸瞬间阴沉欲滴,他迫近了她,低斥道,“够了!你也不嫌寒颤!”
兰溪见他怒形于色,立时哑了气息,只侧身于岳平生先行,她随了后紧跟,待出了茶楼行至僻静处,岳平生满面厌恶,“下午我找人给你送过去,记住,咱们之间就是一锤子买卖,以后有的见也是不认识。”
兰溪整日各路的阿狗阿猫的打交道为生,岂能不明这其中的事理,与哪一个也是一锤子定音的活儿,谁还能赖上你不成?不过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长相,没见多出色,出手固然大方,却也只是因为我的活儿值这个钱。
百密尚有一疏,更何况岳平生的算计全然没有百密这么细致,顶多也就十密、八密这么个层次而已,他当以为只不过是打牙祭的小儿科而已,并没有做过多防范。却不知道在楼梯间那一幕被人瞧的一清二楚,而那人如果素不相识也就罢了,偏偏是不好相与、喜欢较真的甄东。这正如徐俊说过的,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有缘的人转过弯儿就能遇见。
世上不计其数的人、不计其数的事,人浮于事,事浮于人,人事纠缠的无休无止,数来数去,围绕身边的却唯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总是阴差阳错的相遇相撞有所交集,若是巧合,怎地就是那么巧合?该遇见的你也遇见,不该撞见的你也撞见,该有不该有的都是有那么一点藕断丝连。正常人的正常认知中大多是正常的思维在带动运转,比如:该的地方自然是理应长驱直入,不该的地方是不是要懂得自觉的退避三舍呢?避嫌的觉悟总是要有的,万一遇见点那个啥见血的意外,届时不就成了抖不掉的包袱了嘛;再严重了说,或者会牵连出一桩绵延几代的冤狱也不是没有可能,那就堪堪是惹火烧身的大发了,所以说,热闹固然可以瞧一瞧,但重点在于一个人的时候该有的警惕,这一点,甄东做的很是到位,他窝在角落里,愣是强压在好奇心,没有出来逞一逞强,因而才有了他引申出来的后话,原因是他还能够顽强活着,活着的人总有机会做打算;若非巧合,怎地你也去了那里,我也去了那里,明明你从东来,我是西往,却好似是约定俗成了一般,世间玄妙大约就在于此,看着繁杂又是简单,简单中又有不可解的玄妙,叫人想的头痛,依然力不从心,不去想时,却是一念间的大彻大悟,“原来是这样。”其实这里面的“这样”只是朦胧如阴雨天里月牙儿半隐半现微露的一圈光晕而已,并不得见有三分灵透,而“原来”在这里的含义也因此委实有些过于高举猛打的牵强附会。
待甄东说与徐俊这个偶然所见时,徐俊起身踱步至几前,顺手斟茶一杯给甄东,接着给自己沏了一杯,才说,“岳平生的阴谋不外乎是对天伦的志在必得,他情知一己之力无法抗衡徐凯,暗里不得不用这些技俩来浑水摸鱼,他的本心终归也是与徐凯殊无二致。”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甄东笑了笑,“他能把徐凯玩弄在手掌心,并且是滴水不漏,也是有手腕的。”
“你不同情徐凯?”徐俊问的看似有些离题离心,这个问题跟甄东不是甚搭边的样子。
甄东面色不显,他端紧了杯盏,道,“即便是同情,我想也轮不到我,应该是总裁的考量才是。”
徐俊正细心的拾起执壶冲茶,他待放下执壶,才说,“你不是一个冷漠的人,不如试着放开自己。徐凯若是能做到这一点,我想,他不会是今天的落落寡合。”
“总裁是担心我步徐凯的老路?”甄东觉得有些好笑,他目光闪烁,只是噙了笑意看着徐俊,“总裁这样说,是关心我还是忧虑再出一个白眼狼?”
徐俊目睃过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