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柏林,天气挺喜人,不可一世惯了的太阳在云层谦卑的前呼后拥下,来来回回的耀武扬威,好像在宣告它不容取代的位置。这个善于搞垄断的家伙,徐俊抬头,透过墨镜觑过一眼,心里有些猥琐的腹诽着。

天气好不代表行事会顺利,令人意外的是,相约的阿道夫竟然背约,迎接他们的只有秘书熟稔的礼节性应承,腚|大腰粗的秘书阿姨除了冲咖啡就是微笑,甚至连阿道夫的去向都不能明确告知。

徐俊立在倘大的落地窗前,正是暮色渐浓时候的暧|昧时节,外头的灯火徐徐点起,极目远眺,单调的夜幕若有云雾隐现,将星月的光彩给生生掩了下去。他想,明儿的天应该是不会善的了,起薄雾的天儿往往都是热之又热。

“徐总,德国人素来重视礼节,守时是必备品德。阿道夫这不会是故意避而不见吧?”甄东见徐俊始终没有开口,他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如果是,那只能说尽己身人事吧。”徐俊回的简单,他显然不愿多讲。其实,也确实没有可以多讲的,他说的是实话,甄东初来乍到,都能瞧出些许苗头,何况是与阿道夫打交道多年的他。阿道夫这里多半是出了问题,但是,根源呢?这才是关键。没有找到阿道夫之前,说什么都多余。

甄东瞧得出眼色,他清楚徐俊此刻心情的焦灼,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冲了一杯红茶,端到徐俊跟前。

徐俊向来只品碧螺春,他奇怪的觑眼看向甄东,甄东善解人意的读出他眸子里团着的迷惑,解释道,“我们刚过来,难免水土不服,红茶有调脾养胃护肠功效,徐总不妨一试?”

“没想到你是这样细心。”徐俊笑着接过杯子,目中含有赞许,打趣道,“这好像是女孩子才有的小情结,莫非是在家哄女孩子的手段用到了我身上?”

甄东摸摸后脑勺,笑的腼腆含蓄,“以前家父肠胃不好,总习惯红茶养着,我也是耳熏目染知道的多一些。”

听他主动提起家父,徐俊心头若有隐动,他毫不避讳的背后,是坦诚还是迷障?徐俊不得而知,却是明白这一出口绝非偶然。入嘴的那口红茶绵软醇厚,味道不似碧螺春的甘冽,倒也是甜孺。

两种茶,水土不同,各有品质,但九九归一,总归是同源异流、一脉相通。看来求同存异这四个字在宇宙任何一地一时一物种,好像都是是适合的。

“你父亲他平日里做些什么?喝茶、养花、逗孩子,这是老人家喜欢的闲适生活。”

“他,他身子骨弱,经不住折腾,多半是躺在床上,窗外的天在他眼里能盯上半天,听收音机,也是听的犯迷糊。”甄东说的吞吐迟疑,似乎提起这桩有羞于启齿的意思。

徐俊听出几分意味,他似打发时间般随意平常,“听收音机好像是很古老的事了,如今,不都是喜欢看电视的吗?”

“他脾气倔,或者是念旧吧,电视搁他那儿就是一摆设,从来没见他开过。”甄东说的迟疑,却终是道了出来,“他腿脚不方便,也是一原因。”

“老人家上了年纪,难免筋脉不畅。”徐俊说完又吖了一口茶,品了品滋味,赞道,“红茶也不错,味道平滑,又是中和。难为你有心了。”

甄东听闻徐俊将话头偏转向了无关紧要的红茶,一时有些失神,难道他真的不关心自己的来历吗?还是压根他已经看穿?抑或是他本就是叱诧风云人物,根本不惧那些牛鬼蛇神的淫|威?这是怎样一个人啊?竟是遮掩的密不透风,不能让人觑破一丝罅隙?

甄东望着徐俊声色不动的面孔,喉头上下咕噜了几下,若有千言万语,却是如同有酸溜溜的硬核哽在胸口,让他五味杂陈的不可名状,徐俊的平淡,使他突然间觉得是他错了,他走错了路。

徐俊遂不及防地将头转向他,问的平淡,“你父亲是甄祥明吧?”

甄东再也抑止不住满脸的惊讶,他木呆呆了好一会儿,才道,“您知道?”又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您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是受人所托。”徐俊看似无波无澜的眸子,倏然间闪过寒光,迫得甄东心头一紧,“那为何还把我留在身边?”

“因为我欣赏你的勇往直前,当初的我也曾经这般天不怕地不怕。”徐俊面色淡的如同拘于手中的水,不喜不忧,却正是这股骨子里泛出的淡泊让人觉出凛然不可侵。

甄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脑子里混沌的如同小时候好玩的鸡子儿,那鸡子儿在他剧烈的晃动下,磕开后蛋清蛋黄不也是混淆到了一摊子、不能清楚分明的吗?

“您欣赏我?”这如何能让他信服,他自认他不过就是一拿钱替人消灾的混混儿,别人恭维他天不怕地不怕,那实是没办法的事,而非他真正有足够胆量。就如这次,若不是背后买家出的数目实在诱|人,若不是他有把柄被握,他断不会接手。惯于多年疲命生涯,他也是细致到每一步不容得有错失,一旦失手,等待他的只有不归路。行有行规,半点马虎不得。

这会子他才明白,为何买家会出这么大手笔,这真是因人定价,以徐俊的智商,自己根本动不了他。反而是他的一举一动,尽在徐俊掌控当中。这算不算是一个笑话?一个苦涩的笑话。顶级杀手竟然败北,还没出一招一式已经注定败局。

甄东笑的牵强,他目光黯然,“徐总眼力果真毒辣,我没想过会输的一败涂地,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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