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雪趴在床上,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用小手撑着小脸,看见李棽进来后,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他从被子里一跃而起,像一只小豹子唆的一声就到了李棽的跟前,抱住了李棽的腿。
“母皇~”
李棽看到了他光着脚就下来了,但她没有把他立刻抱起来。
她蹲下身子问他:“丰儿怎么还没睡?”
“在等母皇啊。”丰雪心情看起来不错,声音轻快。
“丰儿,”李棽牵着丰雪走到床边上,然后抱起他放在床上,“你知道母皇是谁吗?”
“丰儿知道,母皇是大秦的皇帝。”
“那你知道皇帝要干些什么吗?”李棽又问道。
丰雪挠了挠头,蹙着眉头想了一想,然后道:“庶父说过,母皇要干很多很多事,很多很多,丰儿不记得是什么事了。”
“丰儿知道母皇刚刚再做什么吗?”李棽也不期待他能知道皇帝是干什么的,毕竟他还小。
“刚刚,母皇不是在和景庶父在一起吗。”丰雪的声音低了些。
“不,不是。”
丰雪愣了愣,疑惑的问道:“可是景庶父明明就是和母皇在一块啊!”
“丰儿,朕是皇帝,你也说了,朕要做很多很多事,朕为了做这些事,就必须花很多很多时间,所以朕不会有太多的时间陪你。”李棽耐心的道,他不懂没关系,她可以教,但他不可以一直都不懂。
“庶父也是吗?”丰雪问。
李棽知道他的意思,恩了一声。
“景庶父也是吗?”
李棽再次恩了一声。
“那母皇刚刚其实是去做皇帝应该做的事情去了吗?”
李棽很欣慰,他终于开了窍,“是的,不光这次,上次也是一样,母皇没有遵守承诺去御花园,是因为母皇要去做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去看景侍候,你记住了,朕是你的母皇,可朕也是大秦的皇。”
丰雪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但李棽知道他是明白的。
李棽搂着丰雪躺在被窝里,慢慢道:“知道你今晚做错了什么吗?”
……寝宫里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近趋于无……
李棽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第二天醒来,心里隐隐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宫中偏偏又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
天气自入秋以来,温度便急剧骤降,细雨连绵不断,李棽在室外散步时须披上一件不薄的披风,才觉得不冷。
纪臣胥已吩咐下面的人为宫中侍子赶制秋冬季衣。李棽在听见郝俊在耳边唠叨,今年竟然比以往都要冷的早后,吩咐下去,为所有侍子不分品阶,都加一套冬衣。
宫中侍子大惊,因为自皇上下旨以来,宫里的人无不是减少了吃用的,眼下皇上又吩咐人,为他们多制一套冬衣,他们自是高兴不已,在李棽的严治之下,又觉出她的好来。
待窗外的雨连绵不断的下了一个月后,李棽急召前往楼兰国的兵马回来。
她这是又恐水灾泛滥啊,但人怎么能扭转天意呢。
半个月后,借与楼兰的兵马是回来了,可雨势却无减弱的迹象。
又半个月后,几乎半个大秦地区,遭遇了水患,灾民流离失所,妻离子散,京都城外一片哀嚎。
每日每夜有关水患的折子,像雪一样不断的朝李棽飞来,李棽即使不翻开来看,也知里面写的是什么。
但国库里无银的事实,扯痛着李棽的神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为何这种千古难题要让她碰上呢?
沁和宫。
“皇上这是纪侍多年攒就的积蓄,希望能帮得皇上一二。”纪臣胥吩咐侍子拖来一个大箱子,对李棽说道。
李棽还是很感激的,在宫里生存,哪儿用不着银子,他却将这些给了她。
她感激他,却不会收下,且不说这次水患与上次青句县不同,上次水患也仅是在几个县范围里泛滥,可这次……所以就是用上了,也是杯水车薪。
而且她就算不为他考虑,也要为丰雪考虑,纪臣胥的银子,以后不就是丰雪的了吗。
所以她没收,将丰雪带到沁和宫后,她又转头去了青珩苑,直觉告诉她,那里会有人给她答案。
李棽到时,案上已沏好了两杯茶,缕缕茶香飘出,而景观静坐在一旁,品茶,神情安然。
李棽暗道他这是在等什么人呢,还是就是在等她呢?可若是在等她,他怎么知道她会来呢,所以绝对不会是等她。
“东珠快来尝尝这茶。”景观看到李棽便道。
李棽心里一咯噔,真的是在等她啊,难道他就知道她会来求他,就料定她想不到对策吗?李棽头顶一股火冒起,但很快就熄灭了。
因为她的确想不到什么好的对策了,方法不是没有,只是她觉得个个都不好,她希望能找到一个不需要花很多银子,然后也不会死人的方法,来解决此次的水患。但她好像是在做梦,因为她苦思多日也不得章法。
李棽没有意识到她的内心深处其实对景观产生了依赖,这种依赖虽然不是全身心无条件的依赖,却是在孤立无援时下意识想到的人。
只是她该如何开口呢?他帮了她一次又一次,可是她能给他的却是极少极少。
之前他提出的条件,在李棽的陪同下,已经为他实现,但他说并未寻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上次他提出的条件一修葺完毕,李棽就与他一同进去了。
景观一进去便漫无目的的乱逛,李棽问他找什么,他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