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步芳这次回京,走出烟霞山的地界,才收到了梅钰迟来的飞鸽传书。
他看也未看,就点火将信纸给烧毁了,随后头也不回地将信鸽往后一抛,丢在了林冽怀中,鸽子扑腾了两下,翅膀正好打在了林冽刚刚张开的口中。
只听“呸呸”了两声,林冽就发火了:“你干嘛!”
席步芳充耳不闻,双眼看向远方红霞,嘴里却道:“烧火将鸽子烤了,许久没有吃过烤鸽子,还有点想念。”
林冽拿他没有办法,寨主让他在跟着这人的期间,一切都要听从指挥,所以林冽就算心里再不乐意,还是只能听话的去烤鸽子了。
一旁的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却神色莫测上前问道:“可是宣王的来信?”
席步芳回头看了林弗一眼,眼底难掩赞赏之意:“先生何以见得。”
林弗手指轻抚长须,嗓音也显得十分儒雅淡然:“阁下行事果决,能想到用小儿来晓之以情请在下出山帮助宣王,难道在下猜错了。”不是宣王?
一老一少两个狐狸视线对撞了一个回合,又收了回去。
席步芳心里嘀咕了一声,老狐狸还记仇呢,嘴里却道:“哪里,正是宣王的来信。”只不过这个鸽子却并不是他当时送信时用的信鸽。
梅钰那个人是十分谨慎的,用了无数时间训练出了一只信鸽,没有道理就弃之不用了,而且他许久之前就送了信回京,按理说,来信也不会这么慢才对,送信的信鸽都换了。
席步芳心中有些生疑,只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林弗刚好就提出了质疑:“既然是宣王的来信,阁下因何故还未观看就烧毁,可是宣王远在京中有何不测?”
不测?
席步芳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测倒是不至于,只是有可能,他前儿传到京城的信件出了差错,只是不知道梅钰是如何得知的,又如何摆平的对方。
此时的席步芳自然不知道,远在京城的梅钰已许了一位女子的王妃之位,这时候还十分平静地回答林弗道:“宣王的来信迟了整整三日才到,你觉得我现在打开看,还有用?”他看向林弗,并没有多做解释,林弗却了然地颔首,听明白了席步芳话中含义。
常言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宣王的指令既然迟了,席步芳显然事急从权,做了决断,现在再来看这个迟来的指令,实际并没有用处,反而还会加重心中负担。
林弗睿智的双眼同样赞赏地看向了松竹挺立的青年,却还是多问了一句:“阁下就不怕回京后,遭到宣王的斥责?”
“斥责?”席步芳笑了一声,想到那个连阴人都要背着来的少年,倒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还真希望他能光明正大地斥责我办事不利呢。”只可惜,希望不大。
席步芳的反应让林弗一头雾水,对传说中的那位名声不显的宣王有了一丝疑惑,难道他刚刚问错话了?
林弗张嘴想问,就见席步芳两步三移,瞬间移动到了不远处大开大合练起了武功。
林弗虽然不懂武功,但见青年动作优雅却自带三分杀机,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凛冽,随后手掌隔空对着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树木一击,树上的所有枯叶潇潇洒洒全部落到了地上,并且全部粉碎。如此恐怖的武力,林弗一生中从未见过,双眼微微收缩,对于眼前的青年再次升起了一丝恐怖的情绪。
他早年出仕受挫,黯然隐退山林,时隔多年,这位自称席步芳的男子却以要挟林冽为由,请他出山襄助宣王,言语间更是将他的生平明明白白说了出来,实在可怖。
若说之前,林弗妥协只是权宜之计,现在亲眼所见席步芳鬼斧神工的身手,却只能苦笑,只盼望宣王真的有可取之处,也不枉费他重回京城吧。
这时候,林冽烤好了鸽子,用一根木头插着先是在林弗面前晃了两眼,“老头子,吃不吃。”
林弗抽回思绪,入目的就是一只被烤的黑漆漆的鸽子,别说肉香味,入鼻的全是焦糊味,“这是你烤的鸽子?”嘴角一抽。
“不然你以为还有其他的鸽子?”林冽翻了一个白眼。
“呵,臭小子,你爹不吃。”林弗转身就到一旁树下闭目养神了。
林冽也哼了一声,“不吃拉倒,小爷还不乐意给你呢,老头子。”将鸽子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好像是有点不太香,他也怎么想吃。
就在他考虑怎么毁尸灭迹的时候,两只眼睛提溜一转,就看向了正待收势的席步芳。
在他周围,遍地的枯叶全成了棕色的粉末,与土壤融为了一体,只有席步芳所站立的一圈的土地颜色截然不同,有些浅淡。
林冽没有注意到这些,两三步跑到了席步芳面前,将手中的黑乳鸽递到他跟前,“小爷送你吃了。”
席步芳扫了黑炭一眼,嘴角微扬,“给我吃的?”
不知为何,林冽觉得心里有点发毛,吞了吞口水,强做嚣张模样,“你让烤的,不给你给谁。”他伸着手许久,席步芳都没有动作,嘴里就嚷嚷道:“你到底吃不吃,小爷手都麻了。”
席步芳“呵”了一声,薄唇轻启,正准备说话的时候,表情蓦然一凝,十分快速地伸手将还未反应过来的林冽提溜了起来,脚尖一点,就飞到了林弗休息的地方,将林冽放下。
“你们安静在这里待着,哪怕听到声响也别好奇跟过来,当然,如果嫌自己命大,可以不听。”最后这句话,席步芳是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