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景寂不在意地挥手,“此番我找上你,是因老天爷容不得章氏、小章氏和洪之善,这三人作恶多端。若非我及时降临,又一个无辜生命被他们害了去。所以……”
“所以您想我替天行道,惩治他们?”洪之善识趣地接道。
“……”嘿!还替天行道呢!景寂默了默,忍住笑,点头:“嗯。你可能做到?”
“自然。”洪之善自己脑补过多,心想仙子都要求助于他,看来他的本事已经得到了上天的认可。往后定会一帆风顺。
他才二十六岁,也不算老。反正之前赚的钱,够他花十辈子了。等料理了章氏几个,就出重金找位名师,认真学习,考取秀才。
连洪之善都能考中秀才,他自认比他聪明百倍,相信也不难。这些年他虽经商,但闲暇时也没有放下过书本,底子还是有的。
再说,他是得上天和仙子眷顾、庇佑,天命非凡之人,岂能满足于小小的一个秀才!他还要考举人、进士,入朝做大官!
这会儿,他已将景寂适才的话信了十成。神仙岂会说谎!他已认定章氏是他的仇人。心中恨意滔天,很想提把刀冲去偏院剁了她喂狗。
只是他还有理智在,想着自己将来还要科考入仕,不能毁了自己的名声和前途。老天爷再保佑他,他自己不珍惜,若是杀了章氏,给自己套上“弑母”的臭名……
不止大好的前途没了,还要搭上自己的命。这可不划算。
如此一想,他便忍住,没有妄动。默默开导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救他妻子的命要紧!
洪之良权衡半晌,觉得对上景寂这种思想单纯、行事爽快磊落的仙子,不能用他以前含蓄算计的那套,径直对她道:“您都已替怜香治伤,救回她一命,不知您能否发发善心,救拙荆一回?”
他见景寂沉默不应,似在为难,便又利落地接道:“您吩咐我的事儿,我一定会尽心、尽快为您办妥。章氏他们,也是我的仇人,我绝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只求您救救拙荆!她才二十五岁,我们的孩儿也刚学会走路,我不想她这么快就离开我们。求求您了!”他跪下,给景寂磕头。
他磕得十分用力,不过转瞬间,就把额头磕出了血。
景寂感念他对妻子的真心爱护,思量片刻,决定帮他,“你起来吧。我会救她。只是我在凡间能力受到限制,而你妻子寿数有限。此乃天命,我亦不能更改。我最多能为她延续五年的寿命……”
“五年也好!”洪之善是个信命的,他想妻子能多陪伴他和孩子五年,也算赚到了。“多谢您!拙荆她病得很重,大夫说她也不知能否撑过今夜。您看,能不能现在就去救她?”
“嗯。”景寂让洪之良走在前面,她垂首跟在他身后。
她此时魂力已尽,要救那个病危的二少奶奶,势必要收回部分给怜香滋养伤口的魂力。救回二少奶奶,怜香就要在床上多躺两三月了。
不过,洪之良已立誓对付章氏他们,用不着她和怜香插手,躺着不动也无碍了。她在他立誓时,便抽出一丝魂力给他下了个咒。若他不兑现自己的诺言,将会吃许多意想不到的苦。
等他吃足苦头了,自会替她收拾章氏他们三个。
所以,景寂一点儿也不担心洪之良会毁诺。
但她为救二少奶奶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事儿,还是要细细说与洪之良听的。免得他以为她的魂力很廉价,对她不以为然。若洪之良动作快些,她很快就能离开此界。
而怜香的下半生,还没有着落。
若是能借救治二少奶奶这事儿,让洪之良对她心怀感恩和愧疚,答应她好好照拂怜香。那怜香接下来的路,会好走许多,她也不必担心她的将来。
景寂发现自己越来越心软。可能是没有再修炼《太清诀》的缘故,她变得更有人情味儿了。昔年她几乎将《太清诀》练至化境,断绝七情六欲,做到了她认为的“太上忘情”。
师父曾提点她修炼《太清诀》不能斩断感情,可她没听。
结果,事实证明,她果然练偏了这功法。她师父是对的,要练好《太清诀》,做到真正的“太上忘情”,不是要斩断所有情感,而是得深入去体会喜、怒、哀、怨、痴等等感情。在体验这些感情的过程中,将它们看开、释怀。如此才能做到真正的“太上忘情”。
景寂突然间有所感悟。她心境澄明后,感觉天地间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往她身上疯狂聚集,化作丝丝魂力,滋补她的残魂。
洪之良本能地觉得仙子喜欢清静,便领着景寂专往无人的地方走,想绕一圈去见他夫人。
可走着走着,穿过二房一座荒弃园子的花墙时,突然不见了她的身影。他急急折转回去一看,那位附在怜香身上的仙子,正站在一树梨花下,闭目仰首静立。
周围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像萤火虫一般,飞快地涌入她的身体。使得她整个人被一阵乳白的荧光笼罩,浑身都散发着凛然的仙气。让他感觉温和又锋锐,退后一步很温暖;可似乎他再往前一步,就会被那些光点化箭,扎成筛子。
神仙果然不凡!洪之良从这一刻,彻底沦为景寂的信徒,决心为她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能为仙子做事,是他的荣幸和福气!洪之良心中十分感慨:这是洪家祖宗显灵了啊,为他引来仙子,赐他荣光和福份。不枉他每年给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