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彼此相连的宏丽室宇,侍女将“她”引至一个华美的房室。此房里面陈设有极讲究的绛色蚊帐大床,以及垫子、褥子。
另外……
两旁还有十数位身着锦绣的艳丽婢女手捧着香袋等待侍候!
武赢天观此情形立感不对,以为侍女听错意,带错了地方。
“她”无奈地笑道:“老身乃是入厕,你怎地将我引到了内室?”
谁知那侍女歉身道:“夫人,这里便是内厕。”
“啊……”
武赢天惊诧万分,不敢相信似的摇了摇头,颇狐疑地进去。
入厕之后,“她”再次慨叹:“不过一个厕所而已,这石崇竟将其修建得华美绝伦,甚至还准备了各种的香水香膏给客人洗手抹脸。”
“老妇人”入厕出来。
婢女们拿着一件华服将人围住,并上手帮“她”解衣。武赢天万般不解,“姑娘,你们这是拿老身做何?”
婢女们卑身释道:“夫人,入厕之后须得更衣,否则不可出去,以免不洁之味带至它房。”
“哎哟……真是讲究!好好好,更衣便更衣。”
为了不叫这些下人们为难,老妇人只得无奈地依规矩行事。
这个金谷涧的财富本就汇集得令人发指!但其主人还竟有近乎洁癖的讲究,连上个厕所都弄得人心惶惶,十分不自在,武赢天腹下咒着回去殿堂。
老妇人显目的这一去一来总算令略有无聊的石崇起了心思。
其心想:“今日须得昼夜声色相接,‘恒舞’尽兴,这绿珠反正也无法共寝,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
他诈出一副恍然顿悟的神色,自拍脑门与旁人道:“哎呀看我这记性!绿珠,你有亲戚来访,就不必奉陪了,好生带亲戚四处转转,以尽地主之宜。”
“啊……”
梁绿很是惊讶,她根本就没看到什么熟人,更别说是亲戚。
武赢天听力极佳,这些话语尽收耳中,知道局面有些微妙。
穿帮与否只在瞬间!
“她”赶紧招手道:“绿珠,这儿……赢溪看你来了!”
赢溪?
赢溪!
梁绿心中一顿迟疑一阵扑腾:提起名字,这人果然有几分神似赢溪,声音更是像!但她怎地是这般老貌?莫非……是易容而来么?
她半惊慌半猜疑地谢过石崇,然后赶紧带上人迅速离开。
出去后,梁绿忐忑地小声问:“你……你真是赢溪姐姐?”
武赢天咬回道:“我是啊!不过我用武功易过容,所以你难以分辨,就像石崇府中绿莹莹的冬韭菜碎末儿。”
梁绿惊喜万分!
她即刻就想与恩人好好说说话。
可是……
金谷涧虽然大,却到处都是人!
除了侍女与巡守,还有石崇后房的那几百个姬妾散布于四周,不时或迎面或被超越地擦肩而过。
梁绿的获宠是人尽皆知。
姬妾们的嫉妒见人便茂。
这些穿着刺绣精美无双的锦缎,身上装饰着璀璨夺目的珍珠美玉宝石的姬妾们露出了这辈子最为厌恶的目光和怨恨的嘴脸。
令人费解的是……
这些姬妾们犹如放养的牲畜般四处游走,而且匆匆又匆匆,如同内急寻厕所一般急躁。
武赢天对被敌视不以为然,却因此大为疑惑!
“她”问:“绿珠,周围那些用恶毒眼光看我们的女子为何一个个走路就跟被狗撵似的?丝毫不注重自己的身姿仪态,好不雅观!”
“噗嗤……”
梁绿掩嘴而笑,“她们这么劳累自己全都是为了瘦身。”
“瘦身……她们如此窈窕,也不肥硕呀!瘦什么身?”
发问者越听越糊涂,“她”涩笑着趣出反驳道:“我看绿珠妹妹反而是过于瘦弱了些,应当多食肉来丰盈才是!”
梁绿忍不住鸽笑了一番,然后详细解释道:“人各有其好,石崇大人他就属于偏好身材纤细的女子那一类,我也是昨日才听丫鬟说的,为了逼姬妾们主动去瘦身,主意奇多的石崇大人琢磨出了一个令人咂舌的歪招。”
旁人大有兴趣,“哦……啥歪招?”
“他将沉香屑洒于象牙床,让姬妾一个个都来踏,但凡没有留下脚印者就赐上品珍珠一百粒。”
梁绿叹声强调道:“若不是细骨轻躯,哪能得到百粒珍珠?”
武赢天接过话,“所以,留下脚印者无一不是节制饮食,然后又日日急走以使体质轻弱。”
“她”在旁人的应声中笑叹:“原来如此……”
为了便于静心谈话,梁绿只得带着武赢天去往自己的住处——崇绮楼。
园内筑百丈高的崇绮楼,可谓是“极目南天”!石崇将绿珠安置在这最高大,也最豪华的建筑里,足见他对绿珠的喜爱。
客人目之所见心之所明:也难怪居住此楼之人要频遭白眼,这里面的装饰以珍珠、玛瑙、琥珀、犀角、象牙为主,可谓穷奢极丽,就连皇宫都似乎不及此处富贵!
武赢天看得是一阵阵地神不守舍,并暗暗感叹这官匪是一家所造孽出的庞大收入。
进入风光绚丽的香阁,并上茶以后,梁绿遣走了所有的侍女,房中只有两人,她们临窗而坐。
心情复杂的武赢天道:“绿珠妹妹,我看这石崇待你不薄啊!”
梁绿扪心而回:“嗯,确实如此。尤其是对我爹爹,他将我病危的爹爹送到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