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基本上说不出什么话来,声音很细,很小声,飘飘荡荡的,气若游丝。他拉着顾承中的手,顾承中会意地把耳朵侧过去,我没听清楚说什么,但是老太太说完后,看着顾承中,而顾承中嘴唇发抖,最终说了一句,“不可能。”
老太太眼泪颤抖地落下,闭上眼睛歇了歇,然后看到一边我的,让我站过去,但是那时候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拉着我和顾承中的手颤颤巍巍地放在一起,无法用言语表达,她就在我们手背上拍了怕。
她的意思是,让我和顾承中好好的。
老太太看着我,眼里泪光闪烁,似有千言万语。
我看着她,却无法明白当时她的意思。
最后一个进去的是月姨,这位和她生活了几十年的陪嫁丫头,她的地位超越了顾启中和林彩秀。
老太太没有见他们。
月姨在病房里呆了很长时间,一直到老太太离世。
不是没时间见顾启中和林彩秀,只怕是不想见。
等医生匆匆赶来宣告死亡时间,林彩秀嚎啕大哭起来,呜咽着咆哮着,却没人理会。她抓住林阳不停地摇晃,问他,“奶奶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说遗产怎么分?给你多少!?”
林阳厌恶地推开林彩秀的手,冷眼看着她,问,“奶奶刚走,你说这种话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她刚才见了那么多外人,是不是把财产都分给外人了?奶奶有没有提起我和你爸爸?”
“没有。”
“不可能!”林彩秀惊慌失措,连连喊着不可能,又说,“老太太这些年都不偏心的,死了一定也不会!”
这时,轮椅上面色潮红高烧眩晕的顾启中,忽然大吼一声,挣扎着都轮椅上撑起来,一巴掌扇在林彩秀脸上,叫她闭嘴。
而顾承中,一直坐在一边,不言不语。
他沉默地看着护士整理遗体,然后跟着一同送去了太平间。
他不许任何人跟上,包括顾云溪顾佳妮姐妹。
之后的几天,日子过得漫长而痛苦,我跟着顾承中四处张罗丧礼,因为顾家的关系,前来吊唁的人很多,那几天我和顾承中都没睡,一杯杯咖啡灌下去,提神醒脑。
葬礼过后的那天下午,我和顾承中在我公寓里睡了一下午,凌晨三点起来他说饿了,我给他煮一碗面条,他却吃了两三口就不动了,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也不跟我说话。
我就陪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身上盖了条毯子,客厅的遮光窗帘一拉开,天光大亮,顾承中不知所踪。
我收拾了自己去公司上班,这些天一直请假,工作落下的不多,因为林阳也没去公司。公司上下都知道顾家有丧事。
奇怪的是肖珊不在,我一问才知道,她跟着林阳出去了,貌似是去处理什么重要事情了。
午餐时,徐娜叫上我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在餐厅冤家路窄,我碰上齐瑶。
当时我和徐娜刚坐下,而对面就是齐瑶,她原本言笑晏晏地跟同事聊天,一抬头看见是我,脸色瞬间变了,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块被冻僵的猪肉,僵硬难看,眼底藏不住的无措。
我对她笑了笑,阳光灿烂的。我是真想笑,看她着表情,想必是收到我送她的大礼了。
我对她扬了扬眉毛,意味深长地说,“好巧。”
“不好意思,我吃好了,你们继续。”齐瑶对我点点头,然后慌张地起身,手机都忘了拿走,人已经远去了。
徐娜狐疑地说,“齐设计师这是怎么了?手机都忘了拿。”
“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去设计部送东西,刚好可以给她送去。”我笑眯眯地说。
“那好的,给你。”徐娜说。
吃过饭,我上楼拿了文件去设计部,问了齐瑶的位置在哪儿,同事说她去洗手间了。我就去洗手间找她,一进门就听见她在隔板见里打电话,放低了声音说,“周琪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没留下口信什么的吗?”
“我是她朋友,找她有点事儿!”
“那好吧,就这样。”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我听见冲水的声音,她要出来了。
我照了照镜子,然后从镜子里看见她推开门出来,看到我站在盥洗台前照镜子,惊恐地缩了缩,错愕极了。
“好巧。”我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了笑,旋即转身,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看着她,扬起嘴角笑。
齐瑶错愕地看着我,手上的动作迟缓着松开门板,却不敢往前走,她慌张地看着我,却又努力地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你的。”我淡笑着说。
“你找我?”她笑了笑,尴尬又害怕,“你找我做什么?”
“找你聊聊天啊,老同学,叙叙旧不是很正常嘛?”我笑呵呵地说,一点都没有威胁的意思。
但是她心里有鬼,怕了,慌了,“我跟你没什么好叙旧的,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说着她要离开,往门口去,我快步走上前,一把抓住她胳膊,用力一扯,拽住了,她慌张地回头看我,“杨小唯,这是在公司!你想干什么!”
“你说我想干什么?”
我一步步逼近她,她退缩着往后,一直被顶到盥洗台上,双唇哆嗦着,威胁的口吻说,“这里是公司,你休想乱来!”
“这么嘴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