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管家及时将他喊醒,我们才免于一难,其后,管家就派人护送钱大少爷回府,而我和另外几个家丁则留下来料理后事,钱大人给的命令是若是钱大少爷杀了人,那就绝对不能留下一个活口,我们查探了一下,发现卢家每一个人都死的透透的,连个喘气的人都没有,我们大惊之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连忙该收拾的收拾,该埋的埋,将钱大少爷来过的痕迹消灭掉,好将事情的真相掩盖过去……草民有罪啊,草民当时看到卢家十七口人的死相,吓了一跳,直觉这不是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本来应该站出来指证钱天宝,可是草民畏惧钱大人的势力,便将这件事情烂在了肚子里,不敢说出来,如今这件事情被人翻了出来,有左相大人镇场,草民才敢将事情的真相说出,还请大人看在草民及时站出来的份上,饶恕草民……”
他的声音很高,周围的百姓们有不少认识他的,见他言之凿凿,说得有理有据的,众人心里原本就有些认定那卢家十七口人是钱天宝所杀,如今,更信了几分,当下小声的议论了开来,纷纷指责钱天宝牲畜都不如,说马氏是狼心狗肺,蛇蝎心肠。
曹御史听完之后眉头紧簇,转向孙二爷,问道:“你呢?证词呈上来?”
孙二爷听完了刘强的证词,他偷偷瞄了左相大人一眼,又连忙垂下头,想着来之前,墨衣吩咐的话语,怀揣着两锭银子,心道:那位姑娘应该没有骗他,他只要将这件事情的真相完整的诉说一遍,这银子也就是他的了,况且,自从那晚看见了那惨烈的一幕,他就夜夜难眠,不断的做着噩梦,梦里卢家老爷子满身是血,质问他这个老朋友为什么不站出来替天行道……他迟迟不敢出来,一来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惹祸上身,二来,也是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只要在钱大人手中办理,那钱天宝就会什么事情都没有,除非有一个更大的官来,否则这案子就不可能破得了。
可是如今不一样了,只要钱天宝落了网,钱府就完了,就算钱大人日后真的要报复,也报复不了他,他有了银子,哪里不能去,还会怕钱大人报复吗?再说了,只要他今日站出来作证,就是做了大善事,也算是对得起跟卢家的那点交情,听说这惨死的冤魂会因着那点执念滞留人间,不等恶人落网,就不肯过黄泉路,不肯去投胎做人,他也希望卢家人能够瞑目。
这般想着,他就放宽了心,高声道:“回禀大人,小的姓孙名二秦,是卢家的邻居,那卢家老爷子跟草民是多年的老友,他为人心善,这些年来在我们那里颇有善名,当时事发之时,草民正逢半夜尿急,出门接手,怎料,见卢府灯火通明,草民当时心中生疑,这大半夜的怎么卢家突然闹了起来,动静还不小,草民好奇之下,便搬了个凳子到围墙上那么一看,哎呦,那一看,可差点把草民吓死了,那卢府可谓是血流成河,草民亲眼看着钱大少爷狠狠地掐着一奴才的嗓子,活生生的将他掐死了,那火光一照,他面目狰狞,犹如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草民当时吓傻了,心知这是看到了了不得的大事,草民胆子小,生怕被钱大少爷瞧见自己,怕惹祸上身,于是看见之后连忙下来,躲回了家中,关紧了房门,之后不管听到任何动静都不敢出门,隔天,便听到了张涛qiáng_jiān马氏未遂,怒杀卢家十七口人的传闻,那张涛草民是认得的,当夜并未看到他在场,可见这说辞不实,草民对此心知肚明,却碍于钱大人的淫威,而将真相咽下肚,迟迟不肯出来,这些天来,草民夜夜难安,如今听到了卢家之案重新受理,草民左思右想,不能让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也不能让卢家之人死不瞑目,这才站了出来,陈述实情,还望大人明察……”
钱大人听得不断错牙,指着他,怒骂道:“放肆!你这刁民,竟然敢胡乱攀咬,还有你,你个贱奴才,竟然敢背叛主子,本官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养了一个白眼狼在身边多年都不曾发现,你们若是有证据,本官尚且能够信你们一分,可若是拿不出证据来,就冲你们这般的诬赖好人,本官就可治你们的罪!”
刘强闻言,抬起头,却是对着曹御史扬声道:“大人,草民有证据,草民有证据!当日草民被派去卢府毁尸灭迹,草民心中就极其不安,知道这是在作孽,生怕因此而损了阴德,因此草民就留了一个心眼,草民巡查的时候,发现卢家老爷子在临死之前,用鲜血在衣襟上写下了‘钱天宝杀我卢’这六个字,尚未写完,他就气绝身亡,想来是被杀之后趁着钱少爷不注意之时,拼着最后一口力气留下的证据,草民看到之时心惊不已,便偷偷的将这证据收藏了起来,并未交上去,那证据草民也带来了,大人看到之后,只要找到一个熟识卢家老爷子字迹的人,一对比,便知真假”。
钱大人和钱天宝听完之后,双双浑身一震。
他们一直以来有恃无恐,便是因着以为那晚所有的证据都被销毁,就算所有人都怀疑钱天宝是杀人凶手又如何,他们拿不出证据来,就不能把他们怎么办,这不管做什么,都要讲究一个真凭实据,可如今,竟然有人站出来说,他身上有证据,而这人,还是那晚在场之人,这便由不得他不信了。
钱大人气得双目发黑,看着刘强的眼神,恨不得上前将他生吞活剥了,他强忍着喉咙口的血腥味,压抑着脾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