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沃一脸发懵,他想过很多种可能,然而老爹口中的真相,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脑子里一团乱麻。
自己的母亲是先驱艾默斯的妹妹?那岂不是几百年前的先祖了?!
而且“贤者”这个称呼,不正是《格雷冈果的炼金手札》的撰写人吗!贤者不是早就死了吗?就算侥幸活下来,在【灵魂衰弱】诅咒下,也没有拟形者能活过一百岁才对!
伊沃觉得自己似乎接近了某些深埋的真相,强行平稳情绪,期间莫克一语不发,显然是等伊沃平静下来才会继续讲述。
心里疑问重重,千头万绪不知从何问起,伊沃眼神复杂,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她……还活着吗?”
莫克面带自嘲与哀伤,缓缓摇了摇头。
伊沃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莫克见儿子以超乎他预料的速度平静下来,暗暗感叹伊沃的成长,懂得控制情绪,变得深沉了,他继续讲了下去,“她为了生下你,耗尽了自己生命。”
“是难产吗?”
“不是……”莫克看着伊沃,正要说话,第三个人的声音忽然插入,“让我来说吧。”
伊沃遽然回头,看到佝偻的村长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子门口,正目光淡然地看着两人。
莫克脸色大变,豁然站起,咬牙切齿道:“你一定要赶尽杀绝吗?!”
村长淡淡道:“我只是坚持着数百年来的使命。”
老爹脖子绷起青筋,吼道:“伊沃是我们拟形者唯一的血系后代,他是你的外甥啊!”
这句话宛如一个晴天霹雳,脑海中无数的疑团被惊雷劈开,伊沃不敢置信地看着村长,“你……”
村长叹了口气,缓缓直起了腰,随着这个动作,他身上的气息仿佛沉睡中的猛兽缓缓睁开眼皮,从一个平凡的老头,变成了气场深不可测如同大海的强者,虽然身材不到两米,然而压迫感却比原始巨人还要恐怖。
“你可以叫我舅舅,也可以叫我……‘先驱’艾默斯·塞纳。”
伊沃心里涌起惊涛骇浪,简直无法将眼前的人和记忆中永远和蔼的佝偻老头联系起来,艾默斯这个名字,在拟形者中简直等于祖先,本应死在数百年前的先驱以意外的姿态出现在眼前,伊沃完全无法淡定。
“到底怎么回事?”伊沃语气艰涩,在部落生活的一幕幕记忆,如同镜面碎裂般消失,这一刻,整个族群在他的心目中变得无比陌生。
莫克拦在了门前,语气如同受伤的野兽,“我不会再向你妥协一次,永远不会!”
村长……也许此时该称呼他为艾默斯,面沉似水地看着莫克,“可惜,你没力量阻止我……就像二十年前一样。”
这里的争执吵醒了整个部落,族人们走出屋子,来到了艾默斯身后,沉默着旁观,黑暗中看不清脸色,只能看到一个个黑影肃立着。
见到非同寻常的一幕,如果伊沃还没警觉,他也就白混了这么多年,默默召出墨托斯,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艾默斯,从艾默斯的气息中,伊沃知道自己的胜率可能非常小,即使有老德和熔岩,依然驱散不掉心里浓重的危机感。
艾默斯转头看向伊沃,突然道:“不用紧张,我永远不会对族人出手。”
“为什么我听着那么不可靠呢?”伊沃沉声回了一句,把赤矛握得更紧了点。
艾默斯并未在意伊沃语气中的戒备,缓缓道:“我会告诉你一切,一如我数百年来的作为。”
不等伊沃回答,艾默斯便开口了,“我知道你看过了《格雷冈果的炼金手札》,既然你父亲提起了莉莉琳,那就从她开始吧。”
“莉莉琳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一起在贫民窟长大,在那个年代,人命无比廉价,每天都有数千条生命战死在黑夜战场上,没有任何一座城市是安全的,人们为了躲避黑夜三族,一次次迁徙。就是在一次迁徙中,我和莉莉琳被一支人类军队抓去充当苦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麻木不仁的日子过了四年,在黑夜历387年时,我和莉莉琳终于忍受不住监工的剥削与欺压,准备逃离军队,我们计划了很久,然而在逃离的那个夜晚,却错手摔破了油灯,点燃了谷仓,烧掉了军队半年的存粮……然后,我和莉莉琳被抓了回来,成为了死囚。”
艾默斯的语气平铺直叙,几百年来一直咀嚼的过往,已经无法再引起他丝毫的情绪。
“在当时,死囚不算人,仅仅是一种资源的代号,用来转化成战争兵器拟形者。格雷冈果创造的拟形者转化回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看上去似乎不低,但实际操作起来……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一旦失败,转化者必然死亡。”
“一千名死囚,排着队走入转化回路,就像一条沉默的送死队伍,在我前面的八百六十三个人全部都死了,尸体被一旁的亡灵巫师们带走,我和莉莉琳很幸运,最后成功了。”
“但这并不值得高兴,成为拟形者,就代表着被烙印上奴隶契约,成为人类的战争兵器,在刚刚转化为拟形者时,我们便拥有一次融合血脉的机会,要经过地狱般的训练,才能成为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战争机器。缔结契约的法师们监督拟形者锻炼,只要我们偷懒,契约就会触发,让我们感受到灵魂的剧痛。”
“地狱般的日子过了三年,我们终于成为了合格的战争机器,我是战士,而莉莉琳是法师,她发觉了自己的魔法天赋,渐渐地成为了拟形者族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