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灰色的小扁舟悠悠荡荡,一路飘荡过去。
随着云海翻滚扑腾,湿漉漉的云风,漫漫的,舒服的,轻柔小手扑打在脸上,奥蒂列特紧锁的眉头终于略微有些舒展开了。
心中虽然愤懑,忧愁,仍心系着风蚀要塞,只是自己也知道前路命运多舛,此番能够在风帚崖侥幸逃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林生也和奥地利特一样,明白这个女子心中所思所想,全然不提这风蚀崖和风蚀要塞一个字。心中便什么也不再想,双目微阖,卸下心中诸多忧忧虑虑,只全心全意的感受这微妙的云海扁舟。
小扁舟行了一半,云海之中开始活跃起来。
一头通身雪白的麋鹿,从扁舟的旁边一跃而出,这一跃就有五米之高。
巨大的鹿角占据了整个身体的五分之三,十分宏伟,前掌是羽翼,如同天使一般,后掌为黑色的铁蹄状,浑身带着泠泠的水花。
随着尖锐鸣叫一声,便从云海这一端,没入了另一端。
巨大的水花,腾腾翻滚,向周围四散开去。
只这一动静,云海之下各类的奇珍异兽,都不约而同地在云海中跳跃,翻滚。
浑身天蓝色的小精灵,是容貌姣美的女孩子,双脚宽大,如同冰靴一般,悄悄地行走在那云海上,一踩下去,脚下的云海就变成了坚固的冰锥。
远远地望见到了林生他们的来船,竟然有些怕生,脸颊一红,咕咚一声,没入了云海中。
数以百计的赤身luǒ_tǐ的婴孩,四脚直立,脸部长出四面羽翼,嘤嘤作响,或在云海之上徘徊,或欢快地没入水中,溅起不大不小的浪花,此起彼伏,不亦乐乎。
林生、奥蒂列特二人虽然心中有石头压着,但此刻浑身都被云海的波浪打湿,凉飕飕的,又目睹这么多的奇珍异兽。
竟也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也实在难得。
刺啦,刺啦。
小扁舟速度逐渐变缓了,风笛声也随之落了下去。
只见四周的可视范围越来越小,就好像船要驶入了港湾一般。
身后那些珍奇之物,也遁入云海中,消隐不见。林生惊奇地发现,云海正在退散,颇有拨云见日之态。
“笃”的一声,小扁舟好像已经到岸边了。
林生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还是亮堂堂的一片壮观云海,如今居然变成了黑魆魆的夜色,往身下望去,竟是那一片万丈深渊,反倒是猛地吸了一口凉气,赶紧缩回身来,哪敢再把身子紧贴在船沿上。
这才想起来,现在还是夜晚,头顶那轮血月的月食此刻还停滞在半空之中,颇为诡异。
只见眼前这“岸”,居然是一座极其宏苍绿色的古刹,立于这座诡异的无名山上,古刹之上有巨大的树虬缠绕,盘根错节,往上望去这棵树枝繁叶茂,竟是直入云霄,这树好生巨大。
林生蹬地跳上岸后,身后那小扁舟悠悠荡荡居然化作了一片枯叶,随一缕清风悠悠而去。
而原来的那个平台距离这里,看上去低矮,渺小。像是遥隔了几百里,不过是这片刻的时间,小扁舟果真是宇宙飞船啊!
“走。”
听奥蒂列特的声音已经走在自己的前面。
“啊……奥蒂列特,等等我。”
心中想着这小妮子果真不是寻常人,刚刚如此大战,只抿了几口云海的清泉,现在居然已经能行走了。
这才匆匆赶了上去,不料这奥蒂列特哪有自己想的那般神,脸色不甚好看,脚步也是踉踉跄跄。
“这……”
还没等林生把话说出来,奥蒂列特就打断了他。
冷冷地说了一句:“丽贝卡,你带我来的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一走上来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啊咧,林生答不上来。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嘛,如果把那石像的事情说出去,只怕这女人又要生出什么高谈大论来,此刻还是先跟着那人形物进去瞧瞧。
“我……这……刚才,也是慌不择路……奥蒂列特要不我扶你进去?”
“不必了。”
“你要进去便自己进去,我一走到门口就气息不稳,我还要找那下山的路,回要塞。”
奥蒂列特冷冷地说道。
这倒是林生始料不及了,经历这么多患难,现在难道还不死心吗。
“奥蒂列特,别傻了,这山比那风帚崖还高几十倍,再说你身负重伤,一人下山只怕……”
二人你一言无一语,谁也说服不了谁。
倒是那走在前面的人形物停下了脚步,放下了手中的七管风笛。
竟悠悠地说了话。
声音分不出长幼,辨不出雌雄,就连哪里发出来的都不知道。
“云海无路,上则天堂,下则地狱。”
什么?上则天堂,下则地狱。
这人形物陡然开口,就连奥蒂列特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只是强镇心神,环顾四周,仔细端倪。
果不其然,这哪是什么山,这根本就是四面凌空的一块陆地,云海上的孤岛。
孤岛之上还长了一棵慎人的参天巨树,根脉紧紧裹住了整座孤岛,树上的每片叶子玲珑剔透,脉络开阔,足有五六米宽,七八米长,果真是奇了。
而小岛四围皆与厚实的白云接壤,怪不得自己从小在这风蚀地长大,倒也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
当下,迷惘地望了林生一眼,心中皆是谜团。
眼前这丽贝卡到底是什么人?在波顿面前将自己救出,虎口脱险暂且不说,这地方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