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翠楼虽是这曲阜小小的青楼,但是楼内的装饰却是冠冕堂皇,设计上也仿造了京城长安的青楼特色,装裱着各种人物画像,虽没有春宫玉人,但是人物造型妩媚多姿,不禁让人浮想连篇。
一楼的大堂用各种精美的雕栏隔开,雕栏高不过腰,客人们俱能彼此相望,每每欢呼喝彩时,此起彼伏,更显得热闹非凡,是以很多富庶公子也往往聚集于此,彼此呼朋引伴的显露着排场。
曲阜外地游客很多,久而久之,这里的青楼便远近闻名,每当其他茶酒店铺关门歇业的时候,这里却聚集起越来越多的客人,常常通宵达旦,欢歌笑语,成了曲阜一个非常独特的消遣所在。
此时大堂里宾朋满座,一处珠帘悬垂的琴阁中,忽然传出了叮咚之声,一位身着绿衫云髻高挽的奴姐,胭脂含春,秋波动人,正用那匆匆玉指,撩人心魄般弹奏出了一曲《桃竹夹》。
宾客们纷纷喝彩,于嬷嬷粉面含笑,在雕栏之间频频穿梭,与这桌客人说笑几句,与那桌客人喝上几杯,宾客们嘻嘻哈哈的,不停的让于嬷嬷上酒上菜。
众人正在推杯换盏之际,门外却匆匆走进一人,此人神色紧张,风尘仆仆,一脸的所腮胡子沾满了灰尘,他急匆匆走进屋内,打量着醉意正浓的宾客们,可是宾客们正喝得五迷三道,连眼前的人影都成双结对,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位一闪而入的不速之客。
此人在屋内转了一圈,忽然在琴阁前停住,左右偷偷看了看,忽然将手上的一枚戒指摘了下来,悄悄放在了琴案上。
那位奴姐一曲弹罢,正要接着再谈,忽然发现琴案上多了一枚五彩斑斓的戒指,她微微一笑,信手拈来,俄而戴在手指上,翻转着看了看,不禁盈盈一笑,而转眼看去时,琴阁外却并无人影,不禁好生失望。
在青楼之内受到宾客们打赏礼物是常有之事,这枚戒指似金似银,似翠似玉,五色斑斓,煞是好看,若是真金实玉打造,一定是价值连城的稀罕宝物,而此刻被人当作礼物送人,显然是假货赝品了。
虽是假货赝品,但是做工如此精美,奴姐还是非常喜欢,她喜滋滋的弹奏下去,抬眼打量珠帘外的客官,但是宾客们觥筹交错,吆五喝六,竟没一个人与她勾连。
奴姐正失望之际,忽见楼门口人影攒动,忽地冒出了几个人来,当先二人面相凶恶,气势汹汹,左右张望了一番,忽地大吼道:“邬目侩,你给我出来!”
这一声吼,顿时将厅内众人惊住,纷纷转头细看,见那吼叫之人面露刀疤,神态狰狞,俱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胆小的立刻转回了头,不敢与他目光相对。
于嬷嬷正在与一桌客人喝酒,此时笑靥迎接上来,见那恶人出言不逊,当即笑道:“唉呀客官,远道而来的一定很辛苦吧,先进来喝上两杯,这里五湖四海的朋友很多,客官要找谁不妨告诉奴家,这里乱糟糟的他们听不见的。”
“啪!”
刀疤客一拍柜台,正要继续发威,忽见门口进来一人,此人虎背狼腰,阔口鹰腮,往那门口一站,刀疤客立刻躬下了身子,再也不敢言语。
众人也突然寂静无声,不知道突然出现这人什么来头,有何企图,耳听着于嬷嬷讪笑道:“吆,这位客官,好久不见了,快到里面坐!”
那人并不答言,一双鹰目向堂内扫视了一遍,冷冷道:“邬目侩,见了本尊还不现身吗?”
角落里忽然站起一人,那人满面灰尘,突然大笑道:“东方幻,我人在这里,你放马过来吧!”
于嬷嬷一见有人要打架,吓得差点跪倒在地,连声哀求道:“各位爷,,”可是她话刚出口,刀疤客腾地便扑了过去!
邬目侩哈哈一笑,忽地抽出了八爪钩镰,呼地撩了过来,刀疤客侧身闪开,那把钩镰噗地砍在了一张酒桌上,登时将酒桌劈成了两半。
“各位爷呀,不要在屋里打架了行吗?”于嬷嬷连声呼喊着——噗,刀疤客也抽出了长刀,一刀劈翻了一把竹椅。
众宾客见二人忽地兵刃相见,赶紧腾出一块场地,他二人噼啪一阵削砍,楼内的雕栏桌椅顿时四处纷飞,吓得那位奴姐赶紧站起身,转到内室去了。
邬目侩打着打着,突然停住了手,忽地坐在了一张椅子上,刀疤客恶狠狠地瞪着他,手中钢刀毫不犹豫地劈了下去,可是——叮!一枚铜钱忽地荡开了刀疤客的长刀。
刀疤客身躯一震,赶紧倒退一旁,东方幻缓缓走到邬目侩身边,忽然在对面坐了下去,伸手一招,将于嬷嬷叫了过来,并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冷冷道:“给我上点酒菜,我要招待这位贵客!”
于嬷嬷见到银子,眼睛里立刻放出了光彩,赶紧招呼伙计过来收拾残局,又唤出了奴姐继续弹奏,然后低声笑道:“这位爷,楼下人多眼杂,二位不妨到楼上好生消遣,若是需要奴婢伺候,尽管吩咐老奴便是!”
“哈哈!”邬目侩大笑一声,“东方幻,你又要耍什么花样?”
众人见刀疤客也没了怒气,东方幻与邬目侩也坐在了一处,顿时失去了兴趣,又立刻划拳行酒,畅饮起来。
鄯茹正坐在楼顶纳凉,听着楼下吵闹,桌椅板凳纷纷飞到楼外,悄悄来到楼外向内张望,见于嬷嬷毕恭毕敬的伺候着东方幻,心下一笑,趁着于嬷嬷出来送客之际,忽地钻了进去。
鄯茹本想调笑众人一番,忽地听见东方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