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伟咬紧后槽牙,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挤出一丝笑容,对方晴温声道,“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说。”
方晴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做错了事,却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如今老爷开口相问,她自是不会有半点隐瞒,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说了出来。
方晴说完以后,秦柯文兄妹耷拉着脑袋,屋里落针可闻,半晌,秦明伟挥了挥手。
“你跟小姐先下去吧,柯文留下。”声音沉沉听不出喜怒。
方晴看了看秦诺欣,秦诺欣肠子都悔青了,她就不该带了方晴进来,这下好了,全暴露了。
书房只留下秦伟明父子,一个坐着喝茶,一个低着头保持着一个姿势,跪在地板上,风吹着窗外的湘竹沙沙的响。
秦柯文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父亲的严厉的视线,在他身上来回的扫视,后背起了一层薄汗。
良久,他听到父亲的声音,冷冷的自他的头顶传了下来,“翅膀硬了,长本事了哈,学会骗人了是吧?”
秦柯文眉心跳了跳,“爹,我不是有意骗你……”
秦伟明却抬手制止了他,“你出去吧。”原本明亮的眸子有些灰败。
秦柯文站起身,跪得太久,双腿发木,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忙扶住身旁的博古架。
缓缓慢慢的走到门口,手刚刚触及雕花木门,就听他爹在身后幽幽道,“再过一年你就二十了,该给你取房媳妇了。”
请柯文身体手里的动作一顿,僵直在原地,嘴角翕翕,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爹正在气头上,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这件事他须徐徐图之从长计议。
秦伟明看着,自己一向满意的长子,看着他僵立一刻,看着他握着门把泛白的骨节,心中微叹,有些事是他忽略了,希望现在补救还来的及。
乃至回到上房仍然心事重重。
秦夫人琴芳,依在大迎枕上看书,见他回屋,叫了丫鬟打水进来给他梳洗。
“有心事?”她放下书,柔和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发出莹莹的光泽。
“我想给柯文说门亲事,你怎么看?”
秦明伟打发了丫鬟,坐在床沿边解着外袍的扣子边说道。
“怎么突然想起这事?”琴芳柔言细语。
“也不是很突然,他都十九了。”秦明伟很随意的说道。
虽然不想让夫人操心,可他从来不瞒妻子任何事,停顿的一刻还是说到,“今天柯文对我说慌了。”
琴芳眼皮一跳,“为一个姑娘?”
秦明伟没有否认,“你到那姑娘是谁?是咱家方晴那丫头。”
“方晴?”琴芳皱了皱眉,“方晴这丫头挺好的,人单纯,手脚又勤快,只是……”
只是毕竟是个丫鬟,配别人,那是没得说,可这个对象是自己儿子,就有点……,琴芳脸色难看起来。
在一个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儿子必然是,全世界最好的那一个,一般的姑娘都配不上他,更何况还是府里的一个丫鬟。
“你也别担心!”秦明伟安慰拍了拍,琴芳白嫩的玉手,“柯文还是有分寸的,不然这事也不会瞒到今天。”
正是因为知道不可能,才会瞒着他们二人。
想到适才诺欣的表现,看样子是知情的,只是不知道他那个小儿子又知道多少,如果连他也知情的话,那么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了。
如若在别的事情上,他们三兄妹能够齐心协力,他是很乐意看到的,可是这件事,他想想就觉得糟心。
他的儿子怎么能,娶一个丫鬟当妻子?这要传了出去,他们秦家还怎么在生意场上立足?
当然这一切都是小事,他都可以不在乎,关键是他怎么能够输给萧镇?
今天下午,他着人去绸桥镇的兴隆昌,打探过了,借布那丫头,萧镇有意栽培她,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是兴隆昌的新厂长。
他和萧镇暗暗斗了那么些年,怎么能够在这件事上输给他。
况且一个女人能左右,一个男人在大事情上的决断,那么这个女人坚决不能留。
秦明伟眸光微闪,看来他不光得给儿子找一房媳妇,还必须尽快,给方晴找一户好人家。
秦柯文回到屋里,方晴绞着手指,上得前来。
“少爷,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惊慌失措的眸子里,盛着满满的不安。
请柯文挤出一丝笑容,替她把耳边的发丝夹到耳后,“怎么会,要不是你,指不定我还得多挨多少鸡毛掸子。”
“可……,可老爷好像生气了呢!”
她可以感觉的到,明明老爷先前没那么生气,她说了那句话之后,明显的感觉到老爷的怒意大增,吓得她心里直突突。
“别胡思乱想,”秦柯文搂了搂她的肩膀,“是因为我做错了事,爹才那么生气的。”
被他这么一安慰,方晴心中大定,可还是说道,“要不是那位姑娘救过我,少爷也不会把布借给她吧!”。
她想起来了,在她进去之前,那位姑娘已经要告辞的样子,说明之前少爷并没有答应把布借给她,然后自己多嘴地问了一句,然后……然后,布就被借走了。
一定是那位姑娘救过自己,少爷不好意思拨了自己的面子,才勉为其难借给她的。
她小脑袋一转,秦柯文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别瞎想了,这件事,真的跟你没关系,是那位姑娘跟我说,如果我不借给她,这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