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这里是池老爷的书房,池姥爷过世之后,张博华就把这里改造了一番,改造之后,庄雅婷第一次踏进这里,还以为走错了地方。
乌黑的博古架,乌黑的书桌,绿意盎然的植物,分明与萧镇的那个书房,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庄雅婷闹不明白,她爹为什么要把书房,装修得跟萧镇的那个书房极为相似。
其实一般人都不明白庄博华的心思,他深深的嫉妒着萧镇,或者说他仇视、妒嫉着,所有他认为不如他的人。
在他看来,萧镇是萧家的少爷,他庄博华也是庄家的大少爷,也曾鲜衣怒马、朱门酒肉臭,他有什么地方比不上萧镇?
并且池家的所有财产也该归他才是,要不是他姑姑从庄家带过来许多的钱财,池家也不会如此的发达。
所以萧镇所拥有的那些东西,他庄博华也一样有资格拥有,并且很多萧镇没有的他也该有。
从富裕一下子变成赤贫的庄博华,内心已经开始变的扭曲、变态。
庄雅婷在书房里翻找着那只紫砂壶,她倒不是看重那千金的价值,而是着实好奇,她很想看一看,那丑陋的茶壶到底有什么魔力,值得让她爹像宝贝一样地捧着,连给她瞧一眼都舍不得。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难道是她爹回来了?庄雅婷一阵紧张,慌乱中撞到了南面的书架,从书架上掉下一只不起眼的黑色木盒,
庄雅婷赶紧俯身,想把那只盒子捡起来,哪知过于紧张,手一抖,刚刚捡在手里的盒子,又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盒盖掉到了一边,那金色缎面上,赫然躺着她适才寻找的那只紫砂壶。
此时的庄雅婷,哪里还有这闲情逸致,手忙脚乱地将掉在一旁的盒盖,捡过来胡乱的往上盖,可越是慌乱盖子越盖不上,庄雅婷用力往上一按,只听啪嗒一声,那紫砂壶的手把断了。
闯祸了!
庄雅婷吓得脸色煞白,来不及细想,连盒带壶塞进书桌底下,顺手拿起一本书籍,低头假装认真看起来,心却在砰砰乱跳。
最终脚步声从门前一晃而过,渐渐远去,原来只是路过的丫鬟,庄雅婷吓出了一身冷汗,瘫倒在地。
可茶壶坏了,让她爹发现了,照样吃不了兜着走,她得想办法在她爹发现之前把它修好。
庄雅婷跪在地板上,把紫砂壶从书桌底下掏了出来,藏进裙摆,匆匆关上屋门,准备到街上找家瓷器铺子修补一下,实在修不好的话,哪怕仿制一把也成。
这庄博华怎么不消停?王妈妈坐厨房兀自想着心事。
从前老爷和少爷都在的时候,在兴隆昌里穷折腾,如今倒是长本事了,折腾到外面去了。
算算时间曲管家也该到那边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王妈,王妈,老爷回来了!”有丫鬟喜滋滋的跑过来报信。
王妈脸色一沉,哪来的丫头片子,一点规矩都没有,总有一天少爷会回来的,这个家到什么时候都是姓萧,想拍着马屁顺杆往上爬,也不看看地方。
自从萧清扬把萧宅,托给她们两夫妻之后,就有那汲汲营营专营拍马之徒,开始叫他们老爷、夫人,被曲管家大声苛责了一顿,哪些人还以为曲管家假意推脱,做做门面文章,仍然老爷、夫人的叫着,徐管家发起狠来,把这些人都辞退了去。
这才没几天,又叫什么。
王妈三步并作两步跨出门槛,发现竟然是平素最懂规矩,自己十分看好的春香,当即脸色有些不悦,“春香,平素瞧着你做事有分寸,很懂得进退,今日怎么也没规矩起来,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不是,”春香激动的舌头打颤,“老爷……,老爷和少爷回来了!”
王妈眼中闪过一丝火光,这宅子里非得好好整顿整顿不可了,正想开口好好教训春香,却听她嘴里蹦出“少爷”两个字了。
立即把到喉咙的训斥咽了下去,急急抓住春香的胳膊,“你说什么?少爷回来了?”
王妈一阵狂喜,非常的不可置信,“那小……梁小姐有没有一起回来?”意识到春香听不懂,立即改口。
春香什么也没有听出来,眼里闪动着水光,“回来了,不光梁小姐一起回来了,还有老爷。”
这是春香第二次提到“老爷”这个词,就算王妈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在她和曲管家心中,萧家的老爷只有萧镇,可萧镇都过世那么久了,哪里还来的“老爷”?
既然不是萧镇,跟萧清扬一起回来,还被春香称作老爷,那这人究竟是谁?
还没等王妈琢磨过来,就听二门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妈!”
王妈闻之浑身一震,不自觉的抬头,那一身的宝蓝长袍,身材挺拔伟岸,和煦的笑容如三月的暖风,不正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萧镇么?
人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王妈也就不再考虑,为什么死了的人又活了过来。
擦了擦酸涩的眼睛,快步奔了过去,由于太过激动,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萧清扬眼疾手快,立刻把她扶住,“王妈小心!”
王妈早顾不得这些,推开碍事的萧清扬,带着点点水光的双眼,定定地瞧着萧镇,确认再三,忽然喜极而泣呜呜的哭了。
梁茶香、萧清扬等人,多少有点了解她的心情,谁也没有打扰她,良久,王妈擦了擦眼睛,“看我,这是干啥!”
老爷、少爷、小姐都回来了,这一家圆满的日子,她怎么能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