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秋墨的毛豆已经剥完,她把盛豆米的篮子,塞进梁茶香手里,“端进去。”自己则把地上的毛豆壳,扫进簸箕里面。
梁茶香却站着没动,“您能确定吗?”
见秋墨无动于衷,梁茶香又问了一遍。
秋墨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你看我的记性有那么差吗?”
这么说肯定没有了,梁茶香挠挠头低声嘀咕了句,端着豆米进了屋。
第二天,天气晴好,大早上太阳就白花花的,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梁茶香、王茶花又坐到了,唐家豆花摊上。
唐家大妈一边给两人盛着豆花,一边与她们拉着家长,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花放到两人面前,毫无例外的比别人加了更多的虾米。
“每次这么多的虾米,大婶您会不会亏本啊!”梁茶香笑着打趣。
“这孩子,”唐家大婶笑着,拍了拍梁茶香的胳膊,“打趣起大婶来了,该打!”
转头瞧见王茶花乌青的眼底,不无担心道,“闺女,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大婶瞧着你瘦了一圈,并且脸色还很差!”
“是呀,”梁茶香搅动着碗里的豆花,附合道,“要不今个你就别去了,让唐方送你回家睡一觉。”
看着王茶花哈欠连连,明显睡眠不足,梁茶香心里满不是滋味。
最近农忙,王茶花恰巧上夜班,夜里上班,白天就随着村子里的,大婶、嫂子们给大户插秧,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
“没事……,”王茶花打了个哈欠,“茶香姐、婶子你们不用担心,我扛得住。”
唐家大婶还是有些担心,“闺女,有什么难处就跟大婶说,身体可是自个的,年纪轻轻,往后的日子还长,可别扛坏了身子,再说你奶奶还指着你过日子呢。你要到下了奶奶可怎么办?”
王茶花眼睛一热,忙低头吃豆花,来掩饰自己眼中的情绪。
秋墨、梁茶香、唐家母子对她好,她很清楚,也很感激她们,可日子总是要自己过的,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秋冬季节经常犯病,她不趁着现在多挣几个,奶奶的医药费从哪里来?
诚然梁家母女、唐家家母子愿意帮助她,可她也不能总指着,她们的帮助过日子吧?
那样,她成什么人了?
唐方见此,悄无声息的去隔壁的摊位,拿了几根油条默默递给王茶花。
王茶花什么心思他都懂,如果换作是他,也会做同样的选择,所以唐方更加的敬佩,疼惜这个坚强的小姑娘,他不会像唐家大婶、梁茶香那样去劝解她。
因为他知道,那不是王茶花需的。
他会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看着她,在她有需要的时候,悄悄的帮上一把,他不需要她知道,也不要任何的回报,只因为他想这么做。
蒋芳华远远地看到,梁茶香丶王茶花在唐家豆花摊上,撇了撇嘴,绕道走了过去。
她已经查的有些眉目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梁茶香踩在脚下,踩到低微的泥土里去。
王茶花吃完豆花,擦擦嘴站起身来,忽然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她想扶住桌子,却没扶得住,身子向前倾斜了一下,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梁茶香见王茶花忽然身子一晃,软软的趴到桌上,忙上前查看,却还是慢了一步。
一直默默注视着王茶花的唐方,已经快她一步将王茶花捞在臂弯里。
只见王茶花闭着眼,面如金纸,浑身冒着冷汗。
唐方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抱着王茶花有些无措。
“快送医馆!”梁茶香急声喊道。
在梁茶香的提醒下唐方醒悟过来,抱着不省人事的王茶花健步如飞。
唐家大婶亦是把豆花摊,托给了旁边卖油条的帮忙照看,跟着梁茶香一起去了医馆。
梁茶香想说唐家大婶去了,其实也做不了什么,不过她也知道,如果不让唐家大婶去的话,她做生意也做不安生,并且这是唐家大婶对王茶花的情意,她不该阻止,也没有立场去阻止。
唐方先她们一步到达医馆,等到梁茶香和唐家大婶匆匆赶到医馆,王茶花已经被送到进了病房。
“大夫怎么说。”唐家大婶一把拉住唐方急切的问道。
“您别着急!”唐方先安抚了跑得气喘吁吁的唐家大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没睡好,再加上原本底子差,累的。”
唐家大婶听着就松了口气,念了声佛,“这就好,这就好。”
适才她真是被吓死了!
唐家大婶还是上相信老辈传下来的中医,平时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总是去医馆抓一副药煎了,喝了就好,今天平生第一次进西医馆,一进病房就见王茶花,胳膊上戳了一根针,床头吊着一只琉璃透明瓶子,瓶子里的水沿着一条细细白白的管子,一滴一滴的流进王茶花的胳膊。
“这是干啥?”她吓了一跳,“好好的人,胳膊上干啥戳根针?还把这么多的水灌身体里面去,这是救人呢,还是害人?”
说着就要上前将那针头拔了。
唐方吓了一跳,急忙拦住唐家大婶,“娘,你别乱动,医生说那瓶子里的水叫啥啥糖,给茶花补充营养的,有了这个茶花很快就能醒过来。”
“别矇我了,我走过的桥比我没见过?咱家烧菜不都得放糖么,那一瓶子白白的水,分明就是外面打的井水么,怎么会是糖?”唐家大婶说什么也不相信,“我看还是把人送去中医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