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气氛依然有些尴尬,毕竟大家对于昔昔还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薛莹挑眉:“赶紧吃啊,这道菜、这道菜,还有这一道菜,都是我亲手做的,给点面子。”
巧丫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小姐,你的厨艺真是一日千里啊!”
“那当然,在感孝寺天天被人盯着干活,能没有进步吗?”薛莹举起筷子,“赶紧吃吧。”
大家默默无言吃了一会儿,昔昔忽然开口了:“我明天就走。”
大家的动作同时顿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薛莹。
薛莹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继续夹菜:“好呀,既然如此,走之前先把弟弟的名字起好吧。”
昔昔一怔。
“弟弟都这么大了,也该起个名儿了,人家绑住也都还有个小名呢。”
“就是,栓子现在也起了大名,就我……”巧丫委屈地嘟囔。
“没你的事。”薛莹撇开巧丫,看向昔昔,“你这个当娘的给孩子起个名字,不算为难吧。”
昔昔垂眸,想了想:“叫梁断。”
“断……”顺子婶喃喃。
“好啊,”薛莹从善如流,“小名就叫断断,挺好听的。”
“断断?以后弟弟就叫断断了?”巧丫歪着脑袋,“绑住和断断,断断和绑住,真好玩。”
薛莹低头勾唇无奈一笑:别的爹娘都希望将孩子绑住,唯有昔昔却希望孩子跟亲人之间能“断”掉,看来,她心里的结恐怕是很难解开了。
晚上趁着顺子婶给断断喂奶的功夫,昔昔再次找上了薛莹。
“我想把温泉山庄给卖掉。”
“嗯,卖吧。”薛莹正练字,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你就不问问原因?”那个温泉山庄还只是个模子,前期投入了那么多钱,还没开始经营就要卖掉,这明显不合常理,而且昔昔之前摆出来的态度明明是想要好好经营温泉山庄赚取翻身本钱的,现在突然改变态度,怎么也说不过去,可薛莹的态度仿佛早就预料到这一切般。
“想卖就卖呗,我说过,温泉山庄的事情,由你全权处理。”薛莹依然没有抬头,继续专心致志地练她的字。经过将两年的苦练,她的字总算有番模样了,给一些不怎么懂行的人看,恐怕都辨别不出她的字和明途师父的字之间的差别。
昔昔皱眉,盯着波澜不惊的薛莹看了一会,忽然道:“难不成你也是重生的?”
薛莹被她这天外飞来的一句吓了一跳,笔下一歪写坏了一个字,不由无奈地叹气,搁下笔:“当然不是。”
“可你一点也不像个七八岁小孩该有的样子。”
薛莹耸肩:“见过我跟巧丫一起玩的样子吗?”
“……”昔昔顿时无语了一下,她必须承认,薛莹跟巧丫一起玩闹的时候,根本就是个幼稚到不行的熊孩子!“我的意思是,你现在不像是七八岁小孩的样子。”
“那么,你想要我反对你的计划吗?”薛莹皮笑肉不笑地问。
“不想。”
“那就别多问。”
昔昔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只好无奈地放弃打探:“那我回去了。”
“去吧,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母子团聚时光。”薛莹挥挥手,重新捡起笔。
昔昔已经转身的姿势又重新转回来:“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如果……如果我现在带断断走……”
“想都别想。”薛莹停下沾墨的动作,横过来的眼神无比犀利,“你想害死他吗?”
昔昔也明白自己这个问题实在太蠢了,面对薛莹的质问只能沉默,行了礼默默离开了。
在外间装够了隐形人的巧丫终于忍不住进来问:“小姐,为什么昔昔不能带断断走?”
“且不说断断现在年纪还小,经不起四处奔波。昔昔现在脚跟还没站稳就四处树敌,说白了根本就是在刀尖上走路,断断跟着她,能安稳吗?”
巧丫疑惑:“小姐,不是说大家都不知道昔昔在外面做什么吗?你怎么知道她在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你猜不出来?”薛莹挑眉。
巧丫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猜到了一点点。”赵庄头都受伤了,谁还能认为昔昔在外头在做正经无害的生意啊?“这么说小姐把断断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他啰?”
薛莹无奈地撇嘴:“谁知道昔昔是怎么想的。”
“我明明问的是小姐的想法……”
“闭嘴。”
“是。”
………………
不管外面的时局如何,酒泉别庄永远像是一片世外桃源。只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空气中仿佛无形中带上了一股肃杀之气。果然,某天夜里,居然有几个人从后山绕进了别庄,想要偷粮仓里的东西。
别庄虽然安稳,但防卫工作一向严实,这几个人很快就被发现并且被赶了出去,只是这一插曲的发生让大家开始真切地感受到现在外面的形势有多么严峻。
“小姐,小姐!”这天,巧丫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回来。
“什么事咋咋呼呼的?”冬寻正给薛莹泡茶,见状不由轻斥了一句。
“打仗了,外面打仗了!”
“啪”一声,冬寻手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只见她面色苍白,浑身战栗不止,“打……打仗了?那些兵又来了吗?”
“瞧你把冬寻给吓的。”薛莹瞪了巧丫一眼,“哪里打仗了?”
“疆北。”巧丫有些不好意思,“冬寻你别着急,这儿离疆北远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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