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皇上虽然彻底打败了绥王,但绥王多年经营的成果已经落到另外一个人身上——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而且绥王并不打算告诉皇上这个釜底抽薪、夺走他一切的人是谁,以留待这颗暗中的毒瘤有朝一日扳倒皇上,变相为他报仇。
一个是窃取了自家一切的叛徒,一个是自家兄弟,绥王居然选择站在窃贼那边,这古怪的性格真一点都不辜负他“慕容”的姓氏。
“说不说这个叛徒的身份我们暂且留待以后慢慢商量,总而言之,你现在已经决定放弃抵抗和逃亡了,对吧?”薛莹小心地避开“投降”这两个字,不想再刺激这个已经濒于崩溃边缘的败寇。其实如果不是还惦记着地上那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他估计早就抹脖子自杀了吧?
“你想说什么?”
“如果已经放弃了,那就尽快表明愿意跟皇上合作的意图,这样我才好站在你那边保护你的安全。”
“你要保护我?”绥王像是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
“除非必要,皇上不会杀您。可是你那个叛徒就不一定了。他现在利用皇上之手已经彻底铲除原本效忠于你的那部分势力,接下来为了巩固他的地位,他要做的就是……”
“除掉王爷。”黑暗中响起薛骐有些沙哑的声音,那中气不足的样子明显受了重伤。
所以结论就是,绥王和薛骐之间,绥王的实力更强一点?
“你还没死?”绥王问。
“托王爷的福。”
“哼,蠢!最后关头忽然收手,能捡回一条命算你好运。”
薛骐顿了顿,重复了一下薛莹的话:“除非必要,皇上不会杀您。”言下之意,他刚才竟然是为了不伤绥王的性命而差点丢了自己的命——果然不愧是最终于皇上的那个人,为了他的兄弟也真够拼的。
“不愧是两父女,这么默契。薛骐,让出这么聪明的女儿,你一定很心疼吧?”
薛莹差点笑出声:心疼?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有人上来了。”薛骐忽然道。
怕什么来什么,皇上的人不能上这天一崖,这意味着那些人很有可能是那个叛徒派来的,来者不善。
薛骐身受重伤,绥王经过一场大战已经筋疲力尽,又要顾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剩下的就只有——
“蛊王呢?”薛莹问。
薛骐不知道从何处出现,将那个小罐子塞进她手里。“我对这个不是很熟,只能看运气了。”当初明途师父是教了一点点,但是她没有经过实战,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薛莹从腰带里拿出一根巴掌长的小笛子放嘴巴里吹,在场的人听不见任何声响传出,但是周围黑暗中开始响起“沙沙”的声音,跟之前死人蛛出现的时候一样。
才刚刚开始,薛莹的胸口就一阵翻涌,又痛又恶心,虫蛊反噬的威力因人而异,显然她是不适合干这一行的那种人。
山崖下传来几声闷响,有人被咬之后掉了下去,但是光靠薛莹这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全部挡下这些人,没多久就有燃烧着火焰的利箭穿风而至。
“叮叮叮!”薛骐和绥王二人将利箭打飞,但是箭头上的火将四个人的位置暴露无遗,一下子成了显眼的靶子。更雪上加霜的是,背后的破屋子被火点燃之后,越来越亮的光线给对手提供了极为方便的视线。
果然,接下来对方射过来的箭头就不再带火,而是尖锐淬毒,在黑暗的掩护下如雨般落下。
薛莹的催动更加急促,远处响起被死人蛛袭击后的惨叫,箭雨的攻势减弱。
“走!”薛骐一把卷起薛莹的腰,飞跃过身后的火堆,然后跟着绥王一起进入基本保持完整的里屋。
这是干嘛?送死吗?
薛莹正想问,头顶上忽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隆声,然后篮球大小的巨石从山上滚落,砸在另一头。
谢天谢地,皇上的救兵总算到了。
前面的客厅已经基本毁了,但是这里屋这一头还显得十分结实,就连火苗就无法侵袭进来,看样子这里是经过特殊改造的。
薛莹一进屋就吐得天昏地暗的,吐出来的东西还混着血水,好不容易借着火光看了下周围环境,发现薛骐的状况比她还惨,浑身是血,身上的衣服都已经成了破布条,握着软剑的手上划了长长的一道口子,浓稠的血液顺着手指滴落,又黏又滑的手几乎已经握不住那把软剑了。
这也太拼命了吧?
“你……”她刚想说话,薛骐已经支撑不住倒下,她反射性地扶住这座轰然倒下的“大山”,沉重的压力让她差点又吐出一口血来。
山顶滚石的策略勉强挡住了那些人,但是因为顾及他们这几个同样在这里,落下的石头并不会太密集,这就给了那些来杀他们的人可趁之机。
没多久,里屋的门被踹开,有人持剑冲了进来。绥王抱着昏迷的女子背靠角落防御,薛莹本来想有样学样,可是体力透支加上驱使虫蛊的反噬之力造成的内伤让她根本使不出劲来,拉了好几下薛骐还是纹丝不动。
眨眼间杀手已经来到跟前,挥刀砍向两个人。
光影晃动,那一瞬间薛莹的意识仿佛飘散在了远远的天空,身体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般扑过去挡在薛骐面前。
利刃在她背后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溅开,与火光一起染红了地板。薛莹仿佛听见自己惨叫了一声,混乱中,她似乎看见了薛骐震惊的眼,但是紧接而来的剧痛让她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