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紧接着他就遭遇了最凶猛的打击。
“开火!”
黄莘端坐在他的宝座上,端着茶杯说道。
话说这的确是宝座,这张椅子是他打下兰州后从胤祐的王府抄的,明军的劫掠制度规定一切都充公,但允许私人根据军衔不同保留不同重量私人收藏品,作为旅长他允许保留的私人收藏品重量达到三百斤,然后他就要了这张应该是张短榻的椅子,反正鞑子那些伪王都是笑话,也根本不需要避讳什么。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旁边整齐排列在一个个环形炮位里的十五斤线膛炮,骤然间发出了怒吼。
十八枚装填湿棉火药的开花弹呼啸飞出。
紧接着进攻的哈萨克骑兵头顶十八团烈焰炸开,无数弹片和弹丸如钢雨般倾泻而下,立刻把下面打得一片人仰马翻。
“干的不错!”
黄莘满意地说。
旁边炮兵阵地上负责给引信打孔的军官得意地笑了笑,然后同样的炮弹一批批不断飞向七里外,在哈萨克骑兵头顶炸开,将弹片和弹丸组成的钢铁火雨倾泻而下,收割着哈萨克骑兵和他们坐下战马的生命。空爆榴散弹在对付古典战阵时候那恐怖的威力尽显无余,正在拼命向前冲锋的哈萨克人不断丢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很快那些七斤半炮也加入了炮击的行列,接着那些触发引信的火箭弹也开始落下,炮击的强度骤然增加。
在头顶和身旁不断爆炸的火光中,那些哈萨克骑兵拼命鞭打着自己的战马,同时努力控制住它们不被爆炸声惊了。
好在这一点他们早有准备,之前就加强过战马在这方面的训练。
要知道明军的开花弹可是尽人皆知了。
凭借着英勇和顽强,当然,主要也是zhen主大显神威,要知道头克汗可是虔诚信徒,依靠着信仰力量的支撑,在留下了不计其数的尸体之后,哈萨克骑兵们终于冲到了可以用肉眼看见明军防线的距离,也同样到了发起最后冲刺的距离,所有骑兵都端起了他们的长矛,在马背上发出怪异的吼叫,向着他们的目标发起最凶猛的进攻。
“开火!”
一辆辆钢制马车后面,那些明军军官们几乎同时下达命令,紧接着所有趴在车里,跪在车旁甚至趴在车底下的明军士兵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狂风暴雨般的子弹立刻射出。最前面的哈萨克骑兵瞬间落了一地,然后被同伴的战马直接踏在蹄下,但这仅仅是他们噩梦的开始,就仿佛对面不是一个旅,而是整整一个军的士兵在射击一样,那子弹疯狂地从武刚车组成的城墙上向外pēn_shè出,冲锋的哈萨克骑兵就像撞上一道无形墙壁般一片片不停跌落马下。
“进攻,继续进攻!”
远处观战的头克汗不顾手下恳求的目光,一脸铁青地继续催促着进攻。
“大汗,别忘了我们的敌人不只有汉人。”
他的一名将领喊道。
这时候的哈萨克部三个玉兹的格局正在形成,原本历史上就是在头克汗死后正式分裂为大中小三个玉兹,而头克汗真正的部属只是大玉兹,如果他的人死得太多了,那么其他两个玉兹趁火打劫必不可免,还有浩罕,布哈尔这些邻国,都不会因为信仰一个神灵就不背后捅刀子,另外还有俄国的哥萨克同样虎视眈眈。
“但现在我们的敌人只有汉人!”
头克汗吼道。
的确,他现在的敌人只有明军,谁叫哈萨克部首当其冲就在明军出天山的路上呢?明军进军中亚不可能走南路,帕米尔高原就是一道高耸的天然城墙,而出伊犁河谷则是必然的选择,他现在不打,早晚也得在自己的土地上等着明军上门,既然这样干嘛不御敌于境外?明军的强大是依赖火器,四千多里的漫长补给线把这种优势削弱到了极点,同样四千多里的距离,也让明军援军不可能短期到达,只要打赢这一仗,就可以形成对天山明军的席卷之势。
只要战胜明军,他就可以震慑一切野心家,他就是西域当之无愧的王。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坚持下去。
战场上的zhen主勇士们依然在拼命地向前冲锋,然后一片片倒在金黄色的草原上,用自己的血肉浇灌明年的牧草,而在他们前方明军依然在有条不紊地重复着一个个最简单的动作,向狂风暴雨般向外pēn_shè着子弹,血肉与钢铁碰撞出战争的恐怖,信仰与技术同样碰撞出一个时代的没落。
勇士的时代没落了。
技术的时代冉冉升起。
但踏着遍地的同伴死尸,终于冲到可以用手中骑弓射出利箭的时候,哈萨克骑兵们才发现他们前方的地面上,居然横着三道奇怪的障碍,三道就像条巨大的蛇一样环绕着整个明军车城的环形铁丝网。来不及收住战马的哈萨克勇士们一个个接连不断地撞了上去,紧接着他们的战马就悲鸣着被硬生生拉住了,然后他们后面的同伴继续不断地撞在他们的身上,人和战马瞬间就在明军外围堆起了一道血肉之墙。
他们的巨大力量,甚至让整个铁丝网带都挣脱一根根木桩束缚,向明军前方平移了一大块。
当然,这并没什么卵用。